菜,有五個菜是家鄉做法。味道真是好。這臭娘們兒儘管騷勁大一點,卻是一個好的家庭主婦。吃家鄉菜就是開胃,我一連吃了五碗飯。那碗儘管不大,五碗大概也有七八兩了,還吃了不少菜,喝了兩碗湯。李達開了啤酒,我跟他喝了兩杯,跟洪玫喝了兩杯。洪玫跟我碰了杯,說,真替你高興。我說,高興什麼,還是讓我替你高興吧。然後我就不喝酒了,我說,菜好吃,我多吃菜。李達對洪玫的家鄉菜不太感興趣,覺得油多,煎炒多,熱氣,也不好吃。看著我跟洪玫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三幾下把一碗菜瓜分完了,他心裡大概不太好受。好在他不知道我跟洪玫有一腿,要是知道了,一定氣炸肺。 吃完了飯,洪玫讓李達收拾碗筷,她說,你收進去,我等會兒來洗。李達進了廚房,洪玫突然眼淚汪汪地望著我,把我嚇了一跳。我說,怎麼啦?李達欺負你?洪玫說,不是他欺負,是你欺負。我說,可別瞎說,咱們過去的事可不能讓李達知道。洪玫說,看著你狼吞虎嚥的樣子,我是又高興又傷感,剛才有一會兒,我真想跟李達分手,過去侍候你,我真可以什麼名分也不要,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就行。我打了個禁聲的手勢,低聲說,你沒發燒吧?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我可告訴你,你這種女人我不敢要。我吃得多,不是因為好吃,是因為中午沒吃飯。 李達出來了,給我衝功夫茶。洪玫看了我一眼,進了廚房。喝了幾輪茶,聽見外面響起了停車的聲音,接著是周怡的嗓門。我說,是周怡,我正想找她呢。李達說,那你趕緊去吧,回頭再來喝杯茶。洪玫聽見我要走,從廚房跑了出來。我說,我走了,找周怡有點事。洪玫聽了變了臉色,笑容全沒了。她對周怡沒什麼好感,兩人見了面不打招呼。洪玫說,煮了點家鄉米酒,你等會兒過來喝?我說,你想撐死我呀,留著下一回吧。 我走到門口的平臺上,周怡正好上來,她看到我從李達家裡出來,故意不理我,竟直往門洞裡鑽。我在後面跟著,趁著樓道里黑咕隆冬的,一把抓住她的小辮子。這丫頭喜歡扎辮子,就算是披散著頭髮,也要在耳朵邊上扎兩支小辮子。我說,揪住了你的小辮子,看你還理不理人?周怡說,你真沒出息,都給人家飛了兩次了,你還死乞白賴的。看著人家老夫少妻,過著幸福生活,你心裡舒坦呀?我說,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把你的小辮子拔來當鞭子,打腫你的小屁股。周怡說,討厭哪,放下我的辮子。我把她的辮子放下,周怡把頭髮順了順,拿出鑰匙開了門。 等她開了燈,我才發現她臉色有些蠟黃,我說,怎麼啦?喝酒了?周怡沒理我,走進睡房,出來時關服已經脫了,換了件白色睡裙。周怡走進廚房,拿了兩杯水出來,一杯給我,另一杯一口喝了。然後她在沙發上坐下,低垂著眼簾,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我。我笑了笑,說,你這裡夠舒服的,咱也弄一套這麼大的房子住一住吧?周怡說,你真是有心沒肝,人家胡關長都要走了。我吃了一驚,說,胡關長要走?去哪兒?周怡說,南昌海關,當副關長,可他不願意去。 這下完了,咱好容易才巴結上一個說話管用的領導,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了。咱的運氣還真是差那麼一丁點兒呢。我說,好呀,官升一級。周怡說,那是明升暗降呀,人家心裡正不痛快呢,你還想著要房子。我說,咱也就是想過得好一點嘛,你犯不著上綱上線,就當我沒說。周怡說,行了,誰叫我是你的關門弟子呢,咱就死乞白賴一回,讓胡關長再為咱們百姓幹一件好事吧。我說,說著玩的,你別當真,胡關長不是跟北京很熟嗎?幹嗎不活動活動?周怡說,活動了,上面說,要麼服從組織安排,要麼就地免職,你知道胡關長的脾氣,他是寧願免職,也不願意受氣。今天我跟李關、陳關勸了他半個晚上,最後總算沒白費力。我說,交流時間不長吧,也就三兩年,好快過的。周怡說,我也是這樣勸他的,這老頭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周怡打了個很誇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