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這一拳頭可沒怎麼收力,老皇帝臉都被打歪了,鼻青臉腫地昏死過去,哪還有半點當朝天子的樣子。
鍾宴笙本來被老皇帝一席話衝擊得還有些愣愣的,心裡慌得沒有邊際,被他這一突然的一出手,震得一愣,還沒回神,手又被牽住了。
蕭弄擦完手,把田喜的拂塵一丟,拉著他往外走。
蕭弄的手比他的大,輕易將他的手握住,步伐也又大又快,但是帶著鍾宴笙走時,會刻意放慢點速度,帶著他離開了那間昏暗窒悶的寢房。
那股縈繞不散的、混雜著濃重藥味兒的甜膩氣息總算散去了,屋外的涼風迎面吹來,鍾宴笙打了個激靈,回過了神,才發現蕭弄的狀態不太對:“哥哥?”
蕭弄心情很不好的樣子,眉目俱沉著,嘴角平直,沒有往日的弧度,冷冰冰的。
聽到他的聲音,才轉過頭來,冷峻的眉峰柔和了些,捏了捏他的,示意他安心。
鍾宴笙瞅著他這副樣子,嚴重懷疑蕭弄拉著他走出來,是為了避免繼續呆在裡面,會失手把老皇帝弄死。
安撫完鍾宴笙,蕭弄淡聲開口:“展戎。”
展戎低下頭:“主子。”
“派人看著他。”蕭弄嗓音冷酷,“保證別死就成。”
這老東西今晚被多重打擊,又受著烏香丸的煎熬,嘴還是不老實。
偏癱,烏香丸的癮,咳喘的舊疾,無人再在意的皇帝。
老皇帝當然能想象到今夜不死的話,往後會有多生不如死。
方才他故意說出那番話,心底肯定抱著兩個想法,一則若是能看到鍾宴笙和蕭弄因為那句“二者活其一”而反目成仇,老皇帝自然樂見其成。
二則就算這話對倆人的關係沒影響,把蕭弄激怒,直接了結了他,也能免再遭受折磨。
不過他的目的達到了一半,這大半年來,鍾宴笙經過了許多變故,經歷了許多,比從前成長了不少,但他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像只還有些懵懵懂懂的雛鳥,很容易被影響多想。
蕭弄也的確差點就下死手了。
展戎明白蕭弄的意思,彎身低低應是。
屋外還飄著絲絲細雨,鍾宴笙吹了涼風,驚惶不定的心情稍稍平息些了,蹙著眉心,看向衛綾:“衛綾,你讓人把安王帶過來,我有些問題想問他。”
站在他身後的蕭弄隨之看過來,高大修長的身影,陰影籠罩著少年,像盤踞在後的兇獸,深藍色的眸子宛如冬日的冰湖,一片深不可測。
衛綾握著刀的手緊了緊,生出一絲憂心。
先前與定王府合作,是因為老皇帝還壓在頭上。
如今老皇帝大勢已去,親衛死的死,潰散的潰散,因為德王和他母家引發的五軍營內亂,如今三大營也一片混亂著,不成氣候。
蕭弄順理成章,藉著護駕的由頭,帶著黑甲軍坐鎮宮中,再沒人擋得住他。
若說從前,大家只是懷疑擔憂蕭弄
會成為攝政王,那他如今幾乎算是個名副其實的攝政王了。
太子舊部經由衛綾出手,在京中暗中集結,都想為太子翻案,擁小主子登上大寶。
定王如此權勢滔天,當真不會讓江山易主……謀權篡位嗎?
衛綾憂心忡忡的,吩咐身後的人去將安王帶來,又繼續警惕地觀察蕭弄的一言一行。
外頭的風冷,蕭弄怕吹到嬌氣的小美人了,收回視線就抬手把鍾宴笙的兜帽蓋上去。
兜帽太大,腦袋一下被罩進去,視線都被遮擋了,鍾宴笙不大喜歡,把兜帽掀下去。
蕭弄又抬抬指尖,掀回去。
鍾宴笙又掀下來。
蕭弄又掀回去。
掀來掀去的,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