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一沉吟,才吩咐道:“宋大人,你找幾件公務與這兩個衙門扯上干係,派人去兩個衙門裡看一看,看看範大人和胡大人是否真的沒有進衙門辦差。”
宋世清急忙答應,退了下去。
韓玄昌只覺得事情透著詭異古怪,當夜拜訪自己,次日便患病不進衙門,這本就十分耐人尋味,而兩位內閣大員竟然在同一日患病,那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他收拾一番,出了禮部衙門,徑自乘車到了內閣衙門。
內閣衙門在皇城正門外的東道十三所,居於正中,而大燕國的六部九司衙門,幾乎都是處在東道十三所和西道八所,這一區域乃是整個大燕國的核心所在,非無關人等,那是連進入這兩條街道也難。
韓玄昌乃是吏部尚書,一旦成為六部尚書,也就擁有了內閣官員的身份,韓玄昌在這內閣衙門中,自然是暢通無阻。
他從內閣大員專屬的道路徑自來到了內個核心所在的國事院,一處雅緻幽靜的四合小院,進了內室,便瞧見韓信策和刑部尚書蕭萬長正在輪值。
二人見到韓玄昌匆匆而來,都立刻起身來,韓信策已經率先迎上來,笑道:“今兒個也沒到你輪值啊,怎地大中午的跑到這裡來?”
蕭萬長卻是拱了拱手,淡定道:“韓大人!”
韓玄昌也向蕭萬長拱了拱手,左右看了看,皺起眉頭,向韓信策問道:“這幾日都是你在這裡當值?”
韓信策似乎早就知道韓玄昌所指,笑道:“範大人和胡大人都呆在府裡養病,這內閣衙門總不能空下來,所以我也就多擔待點。”
蕭萬長眼中劃過一道光,面無表情,行禮過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韓玄昌臉色難看,喃喃自語:“果真不在!”轉身便走,韓信策看著韓玄昌離去的身影,輕撫鬍鬚,臉上表情耐人尋味。
蕭萬長端起茶盞,看著韓信策的背脊,冷然一笑,但是這笑卻是在瞬間便消失。
……
韓玄昌回到禮部衙門,沒過多久,宋世清便過來稟道:“大人,胡大人和範大人確實是患病了,下官派人往大理寺和兵部打聽過,兩位大人都是前日開始便沒有進衙門,與傳言的一模一樣。”
韓玄昌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再次出衙門,乘車往兵部尚書府而去,車行轔轔,也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範府門前,只見範府大門緊閉,便是連一名看門的護衛也不見。
韓玄昌下了車子,順著長街兩頭看了看,隱隱看到幾處衚衕內有腦袋探出來,正鬼鬼祟祟盯著自己。
他自然知道,這些人恐怕是韓玄道的耳目,在盯著範府的動靜。
此時此刻,韓玄昌的心中終是生出一股憤怒,當這股憤怒被他盡力壓制之後,他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他的心中,竟是不知不覺中對韓玄道生出了一陣反感,否則絕不可能會有這股怒意湧上來。
權勢使人改變,絕對的權力也就造成人性的巨大轉變。
韓玄昌內心深處偶爾會自問,韓玄道使本就一直壓抑著這樣的性子,還是因為權勢的一步步攀登讓他的性子大大的改變?
這大半年來,韓玄昌並沒有太參與韓玄道的諸多事務,而韓玄道也似乎忘記了有這樣一位弟弟的存在,大批官員的罷免,事先韓玄昌也是一無所知。
韓玄道下手十分狠,他手中有京都府這樣的衙門在京中四處明查,另有東花廳暗中窺伺,大理寺卿胡雪辛忌憚於韓玄道的勢力,忍氣吞聲,大理寺也成了韓玄道用來審查逼供的處所,大批的官員在這裡經受殘酷的刑罰,咬出一個有一個韓玄道希望他們咬出的官員,整個大理寺每日裡都充斥著慘嚎之聲,亦成了燕京城最血腥之處。
古往今來,權勢之爭的背後,都是充滿了血腥和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