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色,“還是你懷疑我單手脫衣的本領,這才固執的想要一試究竟?”
只聽噠噠的拖鞋趿地聲音響來,那個嬌小的身影逃也似的奔去VIP病房的洗手間。早在初入這個病房的時候焦揚已經詳細調查過周邊環境,知道VIP病房為體現人性化服務,特地在洗手間的臺子上擺了兩件睡衣,男女式樣各為一件,雖說樣子一般,但質料卻也舒服。
看到她穿著醫院的睡衣悶不做聲的去床上躺下,易明曦揮手一扭,將壁燈關掉。整個病房頓時沉溺在無邊的黑暗中,看不到東西,嗅覺便變得敏銳,焦揚雖不敢大動作翻身,但卻被被子上的藥水氣息憋得發悶,恍恍惚惚的,便又有了一種壓抑的味道。
她知道她純粹是在犯“睡不著怨床歪”的愚傻錯誤,但還是覺得氣悶難過,與易明曦看似和睦的相處一天,儘管這是她自回國後看到他最多笑容的時候,但是卻彷彿有了一種預感,這如同於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他們之間的糾結未解,仍會走向前時的那般決絕。
關於他為什麼來N城的問題壓於心口,她想知道卻彷彿又害怕知道,若是他這次大難不死的車禍全都緣於自己,那麼以後的日子,到底該以怎麼樣的心態與他共存?
這樣欲言又止的猶豫如同扯鋸一般,細細的在自己心上拉了口子,黑暗之下,她慶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進退維艱的無奈與痛苦,看不到她苦心堅守一切的酸楚與絕望,可是——他卻感覺到了……
一聲嘆息般的低沉自對面傳來,“焦揚,你為什麼睡不著?”
“我睡著了。”下意識的堵上這麼一句話,說完之後又恨不得甩自己嘴巴。想了半天,焦揚試圖挽救尷尬,“換床了,所以睡不著。”
“哈。”他突然一聲輕嗤,彷彿是在不屑她自駁自問的愚傻,但下一句話裡卻凝滿了沉重,“我在想,我們多長時間沒這樣在一塊兒了。”
她放在被子裡的拳頭慢慢攥緊,耳邊只聽的到牆壁上時針滴滴答答的聲音,彷彿是在提醒她時光依然,但空氣卻像是凝滯了一樣,靜謐的可怕。
她知道,他是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話,或是承諾,或是回覆,總要給他一個說法。
焦揚突然轉過身子,“可我在想,明天該怎麼辦?”
果真成功的避重就輕,她用另一個問題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什麼怎麼辦?”
“是該通知家屬吧?”她彷彿是在弄被子,窸窸窣窣的傳來細碎的聲響,“藍總或是伯父伯母,總該讓他們知道,你出了這麼大事情。”
“這個不用你操心。”
“可是……”
“我又不會死,死了才會通知家屬。”他突然冷言冷語的出口不遜,“你要是嫌煩嫌累了,也可以走,沒人逼著你留下。”
不是隻有她才會躲避現實,他一樣會。她會懦弱的避重就輕,他會強悍霸道的逼人就範,其實他們兩個人都是想逃避殘酷的人,只是事情行駛到了兩個方向,所以才有了背道而馳的傷害與糾葛。
這樣的話題,自然是適可而止,兩人以後再未提及,隨著易明曦傷口的漸漸癒合,每日注射的點滴也少了許多,易明曦讓焦揚買了一款新手機,又辦了一個號碼,打電話吩咐下屬送來他的膝上型電腦,開始在病房辦理公務。
作為毓泰的掌門人,易明曦的事情多的超乎她的想像。很多時候焦揚怕是商業機密,在他打電話時故意出去避諱。可是每次在外面停留上半個小時,回來卻還能聽到他講電話的聲音,時而平靜,時而沉緩,還有很多的時候,是摻雜著無奈的憤怒。
她在門外逛一圈兒又一圈兒,已經把樓道窗外的風景研究個清楚,卻還是聽到病房裡傳來時低時高的講話,於是長嘆一口氣,準備再兜轉一圈兒時,口袋裡的手機鈴驟響,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