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胡季啞然失笑,他搖了搖頭:“我確實是個怪人,但真誠這個詞似乎和我沒有關係。”
“不,你關心人時,很真誠。”月光皺起了眉,很費力地解釋自己的感覺:“可能你自己不知道。”
“是嗎……哈哈哈哈……”雖然是多年的“老妖”,突然被這暗夜精靈這樣稱讚,胡季也禁不住老臉一紅。他不習慣聽別人稱讚自己,因此岔開了話題:“你是怎麼成為奴隸的?”
“捕奴隊闖進了我們的村子,我就成了奴隸。”月光平淡地說,但是胡季從這種近於冷漠的平淡中,聽出了驚心動魄的聲音。
他從書本上了解到,暗夜精靈是個相當保守的種族,如果不是整個村子都被毀滅,月光是不可能被捕奴隊帶走的。
太陽此時正好從東方天際躍出,朝陽的光芒直射在月光的臉上,她淡藍色的面板幾乎變得透明起來。
胡季注意到她臉上並沒有紋身,幾乎所有的成年精靈臉上都刺有精美的紋身,於是他咳了聲問道:“你還是幼精靈?”
“是的,從你們人類的角度來說,我還只是個小孩。”月光點了點頭。
胡季無語了,難怪從精靈的角度來說,月光是個矮子,她還只是一個幼精靈,最多就是相當於十二、三歲的人類女孩吧。但是胡季心中又有些酸楚,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眼神卻像六十歲以上的老太太那樣滄桑,是怎麼樣的經歷才能讓她如此?
因為心中這樣想,胡季看著月光的目光禁不住有些溫柔。他略帶悲哀的目光讓月光覺得心中一動,似乎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這並不是因為胡季有什麼王八之氣,而是因為狐族的某些天賦。俗話說“兔死狐悲”,胡季的身體雖然屬於人類,但作為靈魂之窗的眼睛,還是會洩漏出這具人類軀格中的真正秘密。
狐類的悲傷並不像鱷魚的眼淚那樣虛偽,更何況月光對於胡季而言並非兔子那樣的食物,因此,當月光接觸到胡季這源自內心的悲憫時,不自覺地那層包裹著她內心的堅冰融化了。
月光把頭偏向一邊,忍住眼中的淚水:“你這人……很奇怪,不像人。”
“嗯。”
“你雖然不是魔族,但你的歌確實迷住了很多人……能唱首給我聽嗎?”
胡季沉默了會兒,很顯然,快節奏歌曲不會適合月光,也不適合現在的氣氛。月光靜靜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胡季開口唱了:“從那遙遠海邊慢慢消失的你,本來模糊的臉竟然漸漸清晰,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注四)
空曠悠遠的歌聲,像風一樣向四周擴散,雖然沒有樂器伴奏,但胡季的技巧彌補了這個缺憾。這首曲子他完全是用漢語唱出來,月光聽不懂任何一句,但歌聲中淡淡的無奈與深情的追憶,月光完全能夠體會出來。
漸漸的,月光的眼中淚花閃動,她覺得很虛弱。村子被毀滅,自由被剝奪,自己經受了太多的委曲與苦難,這些悲傷的事情都離她遠去了。雖然淚水從她眼中湧出,但她卻覺得自己心中卻幾乎沒有痛苦的感覺,歌聲像拂過大地的春風,將她的悲傷全部帶走。
“我去洗臉……”歌聲停後許久,月光才從那種狀態中恢復過來,她突然覺得很尷尬,因此離開了胡季身旁。
“謝謝你……”在她離開後,原本一直熟睡的安東尼奧起身對胡季說道:“我認識她三年了,她從來沒有這樣過。”
“沒什麼,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胡季搖了搖頭,站起來迎著朝陽張開雙臂:“總算是新的一天了,今天會更好的!”
胡季便是這樣的人,遇到再困難的情況他也能保持樂觀,雖然少不得咒天罵地,但絕不會坐以待斃。
他們的早餐是煮肉湯,胡季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