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乖乖繳了槍,可再往下聽,這個線路怎麼好像又有點跑偏,“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你對我陸銘而言,恩同再造。你以為這些年我待在國外是不想拍戲嗎?我想戲都快想瘋了,但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為那些根本不懂戲的人賣力演出。高山流水覓知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本來已經認命了,可是啟哥,是你又讓我看到了希望。你跟我見過的那些老闆都不一樣,你懂人更懂戲。能當你的兵,是我的榮幸,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都願意為你衝鋒陷陣。”
“那遊霄呢?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且不說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幫過你,單是看在你倆的表親關係上,他難道就值不上你一個好臉色?”
是的,陸銘和遊霄真正的關係不是他們掩人耳目所用的師兄弟,而是如假包換的表親。
李寅啟在知道真相之前曾經有過很多猜測,單純的交易關係,曖昧的情人關係,唯有這個他壓根就沒想過。
所以在看到調查結果的那一刻,他確實有點訝異。
陸銘的身世有些玄妙,這讓他多少可以理解那些用心良苦的諱莫如深,但這一切依然無法解釋遊霄的問題。
當話題再度扯到遊霄身上,陸銘掩飾不住的厭惡表情也跟著顯露出來。
“啟哥,這些話即便是當著遊霄的面我也不會改一個字,所以你大可以拿我的原話去找他對質,所有的事都是他自願的,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啟哥,你是個好人,千萬別讓他利用了,他做的那些齷齪事根本不是為了我,他就是個天生的下賤胚子。”
陸銘最後的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乎不用那樣的方式就無足以表達他的篤定。
李寅啟自然聽出了那話裡話外全部的意思。
他原本以為,陸銘對於遊霄充其量只是反感鄙夷,可這話裡所包裹的感情分明是厭惡憎恨。
可無論陸銘的負面情緒來自何處,李寅啟此刻只剩一個想法,那就是替遊霄不值。
再理性的人也有感情用事的時候,就好比眼下。
在這股強烈情緒的莫名聳動下,李寅啟走到沙發前,操著惡魔的口吻抓起了陸銘的手腕。
“好人?看來你那個天生下賤的表弟並沒有告訴你,當年和他做那種齷齪事的人到底是誰。”
李寅啟在陸銘驚慌失措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臉,那樣子他並不陌生,他只是沒想到這種失控的情況在他有生之年還會再度發生。
可就在理智迴歸大腦和收起動作表情之間的分毫間隙,那扇緊閉的房門向內開啟了一條狹縫。
房間內的二人同時轉頭望向門後的那張平靜臉孔,然後雙雙被雷電擊中般拉開間距。
被平生最瞧不起的人撞見自己這幅情境,陸銘一時間幾乎起了尋死的心思。
但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在門外傳來漸遠的腳步後,李寅啟居然扔下他,逕自追了出去。
遊霄的手指在電梯按鍵上密集的敲打著,眼看一道身影閃過前臺推門而出,他又轉頭朝安全通道走去。
手長腳長的李寅啟自然不會讓他就這樣跑掉,衝上前一把拉住安全門的把手,把那道只推開了30度的狹角瞬間恢復成零。
緊隨著耳邊傳來的提示音,遊霄下一刻已經被一股強勁的鉗制力拽進了電梯裡。
“啟哥,對不起。我聽劇務說你找我,我不知道陸銘……”
“所以你跑是因為我?是因為陸銘?還是因為我和陸銘在一起?你剛才看到什麼了?看到我想潛他?”
整個電梯間裡灑滿了柔和的金色光線,一片寂靜中,只聽見兩個男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李寅啟自然知道剛才的畫面是多麼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但他不想解釋,他只想先聽聽遊霄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