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釋然地抬了一下眉頭,不再去想,但是到底有沒有真的釋然,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到了城中,曹昂與顧楠從馬身上翻下,曹操已經從城牆上向著他們走來。
「哈哈哈。」人還沒到,笑聲就已經傳了過來,可見他此時有多麼高興,張著雙手迎向兩人。
「顧先生,此番多虧你了。」曹操語氣舒展,走到兩人面前,就先向顧楠行了一禮。
當時曹昂與張遼相持落了下風的時候,他幾乎就想自己提劍去救了。
「職責所在,將軍不必如此。」在軍中,顧楠還有夏侯惇幾人對曹操,都還是以將軍為稱呼的。
感激地看了一眼顧楠,曹操才看向曹昂。
停頓了一下,伸出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良久,指著曹昂,對身側的人笑著說道。
「吾兒,可當一面矣。」
曹昂一直以來的所做的事,他都看在眼裡,他真的很欣慰,有子如此,還復何求?
看著眼前的父親,曹昂也沒有之前嬉笑的神態,眼眶紅了紅,站直了身子,低下頭。
「謝,將軍。」
······
領軍收兵,曹昂帶著騎軍回營,而曹操和顧楠留了下來,他們還要叫來夏侯惇幾人,商議之後的戰事。
曹操背著手同顧楠一起走回軍營中,閒來無事,隨口問道。
「先生,方才進城時子脩和你說了什麼,我看他一路在笑。」
「啊。」顧楠無奈地瞥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子脩問我為何總是帶著斗笠。」
「哦,為何?」
這八卦的心思或許也是家傳的,聽到了這個話題,曹操微微側耳,一副頗有興趣的神色,聽得也認真了許多。
「從前有人說我的模樣在陣中嚇不住別人,所以就全且遮了起來,子脩還說要送我頂帶著甲面的面具。」
其實顧楠是沒有些不明白的,她的模樣怎麼就嚇不住人了。
誰知曹操聽了之後,也大笑了起來,贊同地說道:「哈哈哈,是,是嚇不住人。」
然後,在顧楠發黑的臉色中,笑著推開營房的門走了進去。
顧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真嚇不住人?
這般想著,她將手放在了臉上揉了揉,擠出了一個自認為「凶神惡煞」的面容。
抬起斗笠,對著營房前的一隻水缸中照了照。
這不是還成嗎?
李典從軍營外走來,他接到了曹操要議事的訊息就過來了,雖然此時還沒到時候,但他的性子嚴謹,總是會早到一些。
遠遠的,他見到顧楠站在門前看著水缸。
先生在那做什麼?
走到了顧楠身後,李典等了一會兒,見顧楠依舊看著水缸,才出聲說道。
「先生?」
「嗯?」顧楠一愣,回過了頭來,臉上還做著那副神情。
李典的眼皮一跳,嚇得退了半步。
「先生,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回城的時候,數千的騎兵提著還滴著血的長槍走進城門裡,高喝大勝,士氣一時間高漲如潮。
人聲四起裡,沒人看見長槍上的低下的鮮血,也沒人看見,城外地上血紅的沙土和凌亂的馬蹄印,還有那倒伏無聲的屍體。
得勝而歸,就像是一記麻藥,讓人能一時間忘記戰時所有的苦痛。
這沒什麼不好,忘記也總比記得清楚要好很多。
但是下一場戰事來的時候,這所有的苦痛就又會再來一遍,然後又是一場紛爭,直到連麻藥都對人再沒有作用。
站在兩側城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