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我記得你同我說過,你懂幾分琴律。」
聽到顧楠的話,郭嘉臉上一直掛著的淺笑微澀,他突然有一種背後一寒的感覺。
「尚且懂一些,顧先生,要我做什麼?」
「奉孝你率一軍守備官渡,只是將軍和我都率軍在外,官渡的兵力不足,要是袁紹強攻想來守不了太久。那時將軍就必須從白馬山回援,袁紹的追兵就難破了。所以可能需要你來,拖延一些時間。」
郭嘉的笑容僵住,他感覺的到,自己的背後越來越冷。
······
白馬傳來顏良被破的訊息,同時袁紹的主力也接近官渡,建立營壘,十萬大軍的營壘東西寬約數十里與曹營相望。駐守曹營的兵卒每日站在營牆上看到袁軍的大營,心中都像是一塊沉石壓在胸口。
袁紹站在自己的營壘上眺望著曹營,高處的風大,風卷得他的衣袍翻卷不休。
數日裡曹操都沒有什麼動靜,這不像是他認識的曹操的做法,在他的印象裡,曹孟德這個傢伙總是喜歡搶佔先機。
這讓他難免心生疑惑,不過轉念一想,以曹操的局面,官渡的守軍應當不會很多。他又派了文丑在白馬追截顧楠一軍,曹營之中的守軍應當是更少了。以守為主也很正常。
既然你不要先機,那這次就由我先來。
袁紹眯著眼睛想著,扭過頭,看向一旁的袁字的旗幟,伸出手在旗杆上拍了拍。
他一直都很不喜歡他同父的弟弟袁術,當年他母親過世時,他為母親戴孝六年,而那人卻還在他面前,說他母親是個婢女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那時他沒忍住,一拳把袁術打倒在地上。但是現在,他卻想起了袁術寄給他的一句話。
弟有失袁門之名,望兄不負。
袁紹抬起頭來,頭頂上的旗幟中,一個袁字隨風張開。
袁門,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很重,將他和他的母親一生都壓在下面。此時已經沒人可以再壓在他的頭上,可兒時那個喜歡抱著他說話的人已經不在了。
兵甲成行,車騎滾滾。
袁紹身上披著甲冑,騎著一匹白馬,腰間挎著三尺寶劍領軍站在曹營之前。
出奇的是營壘上沒有一個兵卒,甚至就連片衣甲都沒有看見。
更叫人奇怪的是曹營的大門就那麼開著,營門中空空無人。
袁軍就像是站在一座空營前一樣。
袁紹皺起了眉頭,盯著那大營半響,沒有擅動,開口大聲說道。
「曹孟德,我袁本初來了,為何避而不見?」
聲音陣陣,傳入營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走上了營牆。
是一個清瘦的文人,頭戴束冠,穿著一身青衣,懷中抱著一把長琴,臉上帶著風淡雲輕的笑意。
這文人的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
他走到了營牆的邊上,笑對著下面的袁軍,說道。
「袁公,曹將軍知道袁公要來,特地吩咐我在此等候。說是袁公喜歡琴律,倒時為袁公彈上一曲。」
袁紹的眼睛望著營牆上的人,那個人他認識,曾經是他帳下的先生,名叫郭嘉郭奉孝。
他看著郭嘉悠悠地坐下,將長琴擺在身前,兩手輕撫在琴絃上,完全只是一副彈琴的模樣。如同此時不是數萬大軍來攻營,而是老友來訪。
「主公。」一個吊眉將領低頭在袁紹的身邊,小聲地問了一句:「是否攻營?」
「且等等。」袁紹抬起手掌,做了一個止住的手勢。
接著抬起頭來,對著郭嘉出聲喚道。
「郭先生,曹將軍何在?」
郭嘉試了試琴音,聽見袁紹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