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在那時候,也是這樣,眼前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用手中的傘替他遮著雪,只是那個時候,她手中的紙傘還只是很普通的那種……
她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她,謝安恐怕早已凍死在上一年的大雪中,說實話,他並不想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但是……
“是我對不起你,小安”在謝安沉浸於回憶之時,蘇婉盈盈在謝安身旁蹲了下來,低聲說道“去年我蘇家蒙難時,遣盡家財尚不能救家父逃脫賊人所汙衊的重罪,府上的人,也只有你願意帶我來到冀京向大獄寺狀告廣陵的貪官汙吏,為我父、為我蘇家洗刷汙名……”說著,她抬起右手,輕輕為謝安拍落了身上的積雪,繼而低聲說道“自那時起,便我一直將你當成自家弟弟看待……”
“那還真是謝謝了!”謝安嗤笑一聲。
“你……唉!”蘇婉幽幽嘆了口氣,在沉默了片刻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燙著蠟封的書信,勉強堆起幾分笑容說道“小安,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想當官,我一直記得……眼下我已經為你打點好了一切,憑著這份文書,你可以馬上去清河縣上任,雖然只是一個縣令,但是你放心,三年之內,只要不出差錯,我可以想辦法將你調入京師為官……”說著,她一臉期待地望著謝安。
“還真是了不起啊,幾句話就能讓我當那什麼清河縣縣令,嘿!——那位姑爺的能耐還真是大的可以……”
“不是可亭,我是懇求公公……”說到這裡,蘇婉忽然注意到了謝安冷笑的神色,表情一黯,連忙轉口說道“是南國公,小安你忘了麼,他一向對你頗為嘉贊,說你忠心為……為……”不知為何,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為什麼?你怎麼不下去呢?”謝安撇嘴冷笑一聲。
望著謝安嘲諷的神色,蘇婉忍不住暗自嘆息,繼而深深望著謝安,用異常壓抑的口吻低聲說道“小安,我知道,你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大人物的,我也相信你日後飛黃騰達後能替我父、替我蘇家報仇雪恨,只是……那需要多久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可以等,但是我冤死的父親,悲傷過度而死的孃親,他們能等麼?廣陵那幾個賊子能等麼?倘若那幾個賊子中有一個老死、或者因他事斃命,我豈不是無法報這殺父毀家、家破人亡之仇?南國公的呂公爺與呂公子都是好人,聽聞此事當即便派人追查這件事,將那些貪官汙吏繩之以法,這份恩情,我……對不起,小安……”
“……”謝安無言以對,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並非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女人,相反的,她可以說是謝安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溫柔、善良、也正因為這樣,他才始終無法接受自己失去她的既定事實。
…;
一個家丁為了自己的女主人一路奔波來到冀京?
別開玩笑了,若不是謝安心中對這個女人充滿好感,怎麼可能不遺餘力地幫助她,要知道在前來冀京的途中,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她,根本是一無所有。
甚至於,在路上,都是謝安在照顧著她,無論是住店打尖、還是露宿荒郊,否則,一個從來沒過遠門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平平安安從廣陵千里迢迢來到冀京?
他,喜歡她,僅僅只有這一個解釋罷了。
而這個解釋,其實她也多少也清楚,但是她沒有辦法,對她報以傾慕之心的南國公呂崧獨子呂帆,主動出面調查的此事,將廣陵那幫陷害蘇家的官員繩之以法,替她蘇家洗刷了汙名,替她報了那血海之仇,而身無長物的她,唯有以身相許來報答這份恩情。
也正因為清楚,她才會一直牽掛著謝安,暗中百般相助且不說,還替他謀求了一個縣令的職位,就如謝安後來對梁丘舞所說的,別看只是一個縣令之職,無足輕重,但是要知道,清河縣就在冀京不遠的地方,歷來都是有後臺的官員用以升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