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堡之外,你去見見謀臣,告訴他要發兵的事情,看他做何反應,現在是應該火上澆油了。」
焚皇大步走出風刃堂,在堂口處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剛才頭頂上的牌匾,輕笑了一聲,自語道:「文明?文明都是打出來的。」
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動物,將文明看做是進步的成果,聲稱要放棄殺戮,但卻對那些自認為沒有文明,未開化的地方卻使用殺戮迫使他們走向所謂的文明。當年天義帝如此,祖帝盧成月也是如此,是為了文明而殺戮,還是在殺戮中誕生文明,這個問題就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誰去費勁思考這個問題,就會永遠迷失在漩渦之中。
焚皇不去思考,僅僅是因為他的大腦放在阿克蘇那,自己從不隨身攜帶……
北陸關外,天啟軍先鋒營。
巨大的帳篷中,死去的鐵甲衛軍士一一被抬出來,整齊地擺放在營帳外的地面,放眼看去,連同那些已用石灰裹身的軍士屍體,幾乎看不到頭。
最後一具屍體擺放好了之後,周圍營帳內的天啟軍軍士都走了出來,站在營帳口看著數百具屍體,不少屍體是霍雷帶人剛從北陸關下「奪」回來的,還有些屍體已經被火炮炸得粉碎,拼都拼不起來。
廖荒從天啟軍軍士群中走出來,站在一具屍體前,低頭就看見那具蓋著白布的屍體露出的那隻手上戴著一個血紅色的戒指,他認得那戒指,那是京城司徒家的標誌。
「司徒家的?」廖荒有些不願意相信,蹲下抓起那隻手,剛抓起那隻手就發現其實那只是一條斷臂,再開啟白布,發現白布下只是一個用稻草紮成的假人。
「司徒家的大兒子,第一次從軍,就死在北陸關下,身體被皓月國大軍的火炮炸碎,只撿回來這隻手臂,若不是這個戒指,恐怕沒人知道這是司徒浩的手。」遠虎從一側走過來,蹲下將白布重新蓋上,「死無全屍,都不知如何向司徒家交代,他們可是京城的望族,禁止子嗣參軍,都是聽聞北陸淪陷,這才同意大兒子隨軍參戰,在我們拔營前趕來的,這次奇襲戰中,有三成軍士都是京城望族。」
「可惜了了。」廖荒看著司徒浩斷臂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血紅的顏色反射著陽光照在他的眼眶,就像他雙眼中滲出了鮮血。
「參戰前,我問過司徒浩,後不後悔?知道他說什麼嗎?這小子說不參戰才後悔,從前一直沒有從軍,理由很簡單,東陸人打東陸人,沒完沒了,傷的永遠是自己。」遠虎說,將司徒浩的那隻手重新放進白布下。
「東陸人……」廖荒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他第一次聽說是從鎮守北陸的將軍來信,莫大的諷刺是被皓月國軍士侮辱成東陸豬之後,他們才明白其實在這片大陸上的人們都有共同的一個名字,自己也險些沒有將這個名字給記下,反倒是訊息傳到京城中,這些望族的子女卻牢牢記住了。
對呀,誰說他們是少爺兵?就算是望族,也有想報效國家的時候,從前只是認為時候未到。
廖荒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鐵甲衛一到北陸關下就立即發動了進攻?進攻時,竟直接繞過天啟軍先鋒營,也不先知會一聲。
遠虎從旁邊整齊列隊的鐵甲衛軍士中拿過一具具嶄新的鎧甲,一一放在那些屍體旁邊,將鐵甲衛的頭盔重新戴在他們的頭上,隨後又取過長刀放在他們的胸口。
這一過程持續了近兩個時辰,在這個過程中,天啟軍的軍士沒有一個人離開,目光都放在遠虎的身上,看著他放下一具具鎧甲,一個個頭盔,一柄柄長刀……
所有人幾乎都有相同的一個想法:如果自己死了,會不會有相同的禮遇?
當最後一具鎧甲擺放完後,遠虎起身,轉身到軍士手中拿過自己的鐵甲穿上,站在數百具鐵甲衛軍士屍體的中間,高昂著頭,吼道:「鐵甲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