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說自己是禮貌性發情,就當一切沒發生過,不要放在心上?
皇帝在心裡暗自“嗤”了一聲:做夢!
有些人之所以強硬堅韌,不是因為他真的強到沒有任何事會對他產生威脅,畢竟就連神都不會放話這麼說,而是因為他越挫越勇。不在沉默中狗帶,就在沉默中變態,英俊的皇帝陛下顯然屬於後者。他感覺自己的身心都在這種跳樓般的心理刺激裡得到了昇華,抗打擊力更上一層樓。
他在心裡暗自想著:光明神就光明神吧,橫豎都是死,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麼,再得寸進尺一點也無所謂了。
於是頂著一張天生冷漠臉的天狼瞟了凱文一眼,又頗為糟心地扭過頭去,然而爪子卻大爺似的動了兩下,站得離凱文近了許多,雪白的皮毛幾乎蹭到了凱文的腰。
凱文抱著辛妮亞,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膽子又長回來了?”
奧斯維德默然裝聾,對這混賬東西的嘲諷恍若未聞。
眾人惶恐而茫然地跟著凱文上了鏡島,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這鏡島並非遠看上去的那樣。它並不是真的單純由冰雪堆積築造的,事實上,他們透過晶瑩剔透的厚厚冰層,可以看到冰雪深處被凍住的花草樹木,甚至還有展翅的鳥和歪著翅膀正在盤旋的白鷹。
開始的那段路上,隱約可以看到草色還新,樹芽還嫩,漸漸走了一段之後,冰雪覆蓋下的草木也漸漸變得繁榮豐盛起來,有的枝頭還綴著半開的花骨朵兒。
每一處都帶著一種栩栩如生的動感,彷彿冰雪一化,被風吹過的低草就能繼續彎到底,被鳥踩著的樹枝就會輕快地彈跳起來。
這裡的一切,都像是在一瞬間裡被凍住的,然後便成了倒懸在海里的冰雪標本,靜靜凝固了不知多少年。
“這是季節在變幻?”奧斯維德極為低聲地嘀咕了一句。
因為眾人不敢離神太近,跟凱文他們一直保持著五六米的距離,再加上腳步聲多而凌亂,所以沒什麼人聽到他的話,除了凱文和辛妮亞。
小姑娘突然轉過頭來,眨著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天狼看,彷彿在努力思考為什麼這頭猛獸會說話,而且聲音還和她的皇帝舅舅那麼像。
凱文“嗯”了一聲,答道:“原本沒有這些冰雪,斐撒最初創造的鏡島從入口到出口剛好是一年四季,只有出口那一片地方是冰天雪地的冬天。”
“為什麼要創造這麼個島?”奧斯維德疑惑地問道。
“為了淨化和反省。”凱文隨口答道,“我記得跟你說過的,神祇和人其實並沒有太多不同,同樣會犯一些錯誤。普通人腦子進點水,頂多乾點兒諢事,造成的影響只是一小部分。但是哪個神祇如果腦子進了水,那就很麻煩了。所以需要預留一些補救的餘地,這裡是斐撒預留出來的一塊緩衝地帶。”
他解釋得並不很具體,奧斯維德在心裡琢磨了一番,感覺聽起來像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垃圾場。
但是接著,他又聽見凱文補充道:“打個比方,我創造了一個你,但是一個手抖把豬腦子裝進你的頭蓋骨裡了,又一個手抖給你安了八條腿六隻眼睛,你說把你放出去是不是要完?所以要把你拎到這裡來修補修補。當然,神祇犯的所謂錯誤可不是給人多長几條腿少個腦子這種,比這要嚴重得多。”
奧斯維德:“……”就算是打比方,這混賬也肯定帶著故意拐彎擠兌人的成分。
總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凱文……哦不,光明神殿下的嘴裡吐不出好話。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我們會被帶來這裡?”奧斯維德有點弄不明白所謂的後神是怎麼想的了,為什麼要窩在這麼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緩衝地帶裡?
曾經看《後神書》之類的卷本時,他對後神的印象一直都只有一個:溫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