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紙屑飛到了床底。頓時,衣袍和地板上乾淨依舊。
濮陽宗政重新拿了本書繼續看了起來。沈蝶煙見他整日關在房間,於是從沈夫子的書房中挑出了許多有意思的傳奇小說以及各種才子佳人的戲文。此刻,他手中的正是本《柳毅傳》,書卷上甚至有硃筆小楷做的批註。
“錢塘君再拜而歌曰:“上天配合兮生死有途。此不當婦兮彼不當夫。”這句下就有一行小字:生死雖有定數,可天命仍不知不受。那字跡工整,猶如一顆顆血珠。濮陽宗政把書翻到前邊,在扉頁上看到了一個“念”字。
等著一本書看完後,他忍不住再次著急。窗外的天色已經很暗了,從窗紙上只能看到黑沉沉的一片,若是普通人在此刻看書,早就該點上燈了。
沈家的晚飯一般用的極早,酉時甚至酉時之前往往就開飯了。用完晚飯後就各自回房,亥時之前必定都早早睡下。可看看此刻這天色,明明就已經快是戌時了,沈蝶煙那女人居然敢不來喚他用餐,還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這樣想著,難免又開始動怒,手也跟著使勁,結果這本《柳毅傳》仍是同前一本書的命運相似,成了一堆紙屑。
濮陽宗政正氣著,忽然聽到衝外邊的走廊上傳來急急趕趕的腳步聲,接著聽到了大力的敲門聲。他站起來就想去開門,可剛走到門口又覺得自己這樣迅的去開門未免稍顯心急殷勤了些,於是他拍了拍身上的紙屑後再次將它們裹進床底下。
濮陽宗政施施然的拉開門,卻見沈明廉皺著眉站在門外。
沈明廉一見著濮陽宗政劈頭蓋臉的就問:“煙兒呢,你可看見煙兒沒有?”
………【第四十八章 失蹤】………
濮陽宗政聽了這話也愣住了:“什麼意思?”
“什麼,你也沒見著她,那丫頭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沈明廉一時也慌了,不停的喃喃自語。
“怎麼回事?”濮陽宗政感覺有事生,否則,對自己一向不冷不熱的沈明廉也不會主動來找他詢問情況。
沈明廉垂頭不知道在想寫什麼,片刻後,他抬起頭說:“煙兒大概是去李郎中家送東西去了,我去找找看。”
說完,也不待濮陽宗政再問些什麼,竟然就直直的走了出去。
沈明廉平時一向冷靜自若,即便是走個路說個話都是不急不緩的胸有成竹樣。而現在的腳步就像是追趕著什麼一樣,幾乎是跑起來。濮陽宗政看著一向從從容容的沈明廉此刻竟然有些慌亂的意味,他也關上門跟了出去。沈明廉已經都走出了書院,可扭頭又返回後院,正好撞見了跟在身後的濮陽宗政。
“你也出去做什麼?”
他說完就奔進屋中,沒一會就提了盞燈籠出來了。濮陽宗政跟在他身後,半天才問出一句:“她,難道是不見了。”
沈明廉手一抖,燈籠隨之一晃,連投在地上的火光都變得搖晃不定:“你胡說什麼,煙兒必定只是去李郎中家了。她是個老實的孩子,不會亂跑的。”
濮陽宗政不說話,擰著眉心跟著沈明廉朝李家的方向而去。書院離李郎中家有段不近的距離,沈明廉提著的燈籠恨不得一步跨到他們家去。濮陽宗政心中則一直在想著難道沈蝶煙是從洗完衣服後就沒再見著她人,這期間,已經是兩個時辰了。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隱隱約約還看到周圍樹木怪異的剪影,夜風吹過,四周都是樹枝葉片沙拉嘩啦的聲響,也帶起一陣寒意。
濮陽宗政心中正想著事情,走在前邊的沈明廉忽然腳下一滑摔到了。還不等濮陽宗政伸手去扶,他已經扶著身邊的一顆細木站了起來。沈明廉執著燈籠的右手一直高高舉著,燈籠倒是無事,可人也摔的不輕。
濮陽宗政看著他這般,心中反而真升起很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