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跑太遠,但是難保將來用不用得上。三個鐘頭後到桃園火車站等我,我過去載妳。”
他發出極度有效率的指示。
“這幾天你跑到桃園出差?”過去四天以來,她第一次掌握到他的動向。
“差不多。就在那一帶。”袁克殊笑著中斷通訊。
頭頂上的服務燈牽動叮咚的叫人鈴,然後亮起淺淺的淡黃色。
空姐款步蓮移而來,既嬈媚又窈窕,大老遠便丟給他過度友善的甜笑,剪裁合身的制服顯露出白種女性獨有的豐滿體態。
“先生,請問您需不需要其它服務?”標準的英國口音暗示著她願意提供的服務相當多彩多姿。
“不用了。”他淡然將無線電話交給她。
空姐帶著隱藏的失望離去。
耳膜內輕微的震盪告訴他機身正在降低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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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六五的身高實在不能算矮,然而混雜在三色人捶穿梭的國際機場,比她高出一顆腦袋的旅客自然比比皆是。
袁克殊只放一半的心思接受海關人員例行的盤檢,雙眼直勾勾地落準在那顆東張西望的腦袋瓜上。
直到現在,兩人換處遠隔的地域、時間,他依然為自己不假思索的“愚行”感到好奇。
說出去恐怕會被知交們調侃到肝腦塗地,素來波瀾誓不起的袁克殊,居然搭機飛越整片蔚藍海洋,只為了將一棵青綠四季豆移植到他耳畔。
但,該死的,他真的想念她。
離開福爾摩沙的第一天,他數度探手執起話筒,卻又三番兩次地命令腕掌放下。才二十來個小時而已!他告訴自己,四季豆可能連他離去的氣氛都還未感受到,他平白無故打電話回臺灣,實在有點無聊。
第二天他用相同的理由勸服自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毛頭小子才會發作的徵兆,而他已經超過三十而立的門檻,早就失去神魂不屬、意識混沌的資格。
第三天,他正在舉棋不定之間,忽爾荒謬地自嘲起來。瞧瞧他,毛躁的似熬了高中小男生。人人皆知袁克殊的一慣哲學便是勇往且前、放手去做,又何嘗在意過旁人的看法?於是,他拋開一切無聊的矜束,先後撥通葉宅與自家的電話號碼--無人應聽。
四季豆與那名溫文書生開會的景象,如繡花針般刺進他的腦袋,傷口雖然細微,痛感卻延續良久。
第四天,在自己能意會過來之前,他已經匆匆向公事朋友交代幾聲,一意孤行地登上飛往臺灣的鐵馬。
他瘋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因為過去幾十個小時以來的行為絕非袁克殊所會犯下任何人都清楚,他,從不衝動,從不犯錯,從不讓私事幹擾到公事。
“我覺得咱們倆對“遠”的定義有些差距。”繞珍踱向他,口吻雖然嚴肅,兩隻泛著波光的黑水晶眼瞳閃耀著,洩漏她無法抑止的興奮。
“哦?”他淡淡地收放好證件。
整趟旅程,繞珍著實被驚詫、喜出望外、新奇、刺激種種情緒分割了,因此暫時沒有注意到他刻意外顯的冷靜與理智。
“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我們對“不遠”的見解有所出入。”她被一名頭髮豎梳成雞冠狀、其餘部分剃光的金髮男人吸引,情不自禁盯住人家不放。
“會嗎?”袁克殊攙住她的手肘。“別盯住人家看,沒禮貌。”
機場的入境關卡熙攘著白種歐陸人,一個個俊帥過下一人,幾乎讓她瞪直了眼睛發白日夢。
他們倆沿著頭頂的指示燈邁向停車場。她用過隨身攜帶的小揹包,全副家當都在裡頭--亦即,目前她僅有的就只包包內寒酸的家當,一條牛仔褲、一件中華職籃T恤,和兩套換洗的貼身衣物。
“你或許認為這一趟旅程就像跨過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