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縱聽過後,臉色未變,心裡頭卻是忍不住汗了一個。他只不過是想壓著這事,好讓王仁疑神疑鬼,增加這王仁的心理壓力而已。卻不想這趙雲安卻是直接聯想到了抗洪上。譚縱不得不承認,兩人因為屁股下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確也有差異。
譚縱自然不會蠢到去解釋這些,只是轉移話題道:“那位成大人今日去秦淮河可有什麼發現?”說罷,看向趙雲安的眼神卻是隱隱帶了幾分期盼。
“暫時還未有通報過來,不過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趙雲安卻也是對這位成大人抱了許多期望的,因此話語裡說不得就多了幾分善意:“不過昨日下了場大雨,怕是這水位要漲了。估計他這會兒也很難去自習查勘。”
譚縱卻是未想到這般許多,只是沉聲問道:“若是這位成大人未發現的話,你看我是否要過去說一聲?”
趙雲安自然知道譚縱話裡的意思,顯然譚縱指的是南京府偷樑換柱的法子。而且,因為譚縱提醒,曹喬木已然派監察府的人去巡視過,那些個有問題的地方都已然暗暗記下了。若是有譚縱提醒,這成告翁必然可以加快速度,到時候這王仁便脫不開罪了。
即便帳薄查不出什麼問題來,可一個督下不嚴的罪名卻是足夠摁住這位王仁升遷的前景。而再加上李熙來這位大帳房的死,特別是這下手的人又是李醉人這位在王府內深得王仁器重的幕僚,王仁自然脫不開一個殺人滅口的罪責。如此一來,王仁身上便已然坐實了兩項罪責,將這事捅上去官家最輕都是一個調離的結果,重點的話,貶官流放也是可能的。
而若是譚縱再能從帳薄裡找到一些證據,這王仁便是死罪難逃,說不得抄家也是要的。
“還是等等吧,一切以大局為重。”趙雲安卻仍是擔心這秦淮河的河堤是否仍然承受住這一次的大雨,因此卻是不肯在這個時候輕易拿下王仁。
譚縱這時候卻是理解趙雲安所想,因此便點頭道:“我看這雲越壓越黑,這雨怕是就這一兩天的事情。若是可以,不若先與王知府知會一聲,也好捏合彼我兩方,省得浪費人力物力。”
趙雲安點點頭,卻是又衝譚縱揮手道:“此事我已然有了安排。倒是那幾位公子那邊,你不若先放回去吧,這口氣出了也就是了,卻沒必要在這會兒節外生枝。此時還是一力抗洪的好。”
“我知曉了。”譚縱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正如趙雲安說的,當譚縱見過王動這幾位在監牢裡坐困囚籠的衰敗樣子後,心裡頭的邪火便已然去了許多。還將人摁在那,不過也是下意識的反應。這會兒既然趙雲安發了話,他自然不會亂來。
只不過,譚縱心裡頭卻是又多了些“廢物利用”的想法。
見趙雲安沒事了,譚縱便下得胡床道“如此我便回去了。”
趙雲安卻是沒什麼反應。
譚縱也不以為杵,徑直出了房門。只是他方一出門,便見著兩隻春燕打從眼前飛過,那黑色的羽翼在那一瞬間似乎劃破了天空,帶過了一抹亮光。
“轟隆!”隨著一聲震天的巨響,醞釀了一天的烏雲頓時如同藏了只打算肆虐凡間的惡龍,開始劇烈地翻滾起來。
第九十章 敲竹槓
“這是……?”譚縱抬頭辨認了下方向,發覺適才打雷的方向赫然是南方蘇杭方向,心裡面頓時就是一緊。正如先前兩人所說的那般,有王仁在,南京府這邊他倒不怎麼擔心——除開敵對立場外譚縱的確也挺信服王仁,可蘇杭二州卻是讓他不得不提心吊膽。
即便是後世那會兒,對於這水利防洪一事,也是自九八年抗洪後才引起了普遍重視。在此之前,除了部分有先見之明亦或者是本著良心做實事的地域領導外,又有哪個地方在之前重視過了,即便是上頭每年三令五申也是不在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