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說,陸文雲的這話說的極為懇切,不過更關鍵的卻是陸文雲的話裡透露出他對這戰況的不看好。而他能過來與譚縱說這話,想來其他幾個侍衛也應該是一般想法,即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場戰鬥能取勝。
到了這個時候,對於這場來的極其莫名其妙的戰鬥,譚縱其實也是有了些厭倦。特別是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周遭濃濃的血腥氣便會爭先恐後的衝進他的鼻腔,那種濃厚到令人髮指的血腥味讓他幾欲作嘔。
但是……
“你想逃?”譚縱微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猶如夏夜裡最閃亮的星星,直接照進了陸文雲的眼裡。
譚縱忽地用手撐地站了起來,雙臂觸地時帶來的疼痛讓他幾乎痛撥出聲,但這份疼痛卻被他強行轉化成了來自於心底最深處的怒吼:“陸文雲,你怕死?!”
譚縱的這聲怒吼完全沒有壓抑音量,因此幾乎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看了過來。而在最外圍警戒的嚴謹等人更是聽得皺起了眉頭,便是給陳揚坐簡單包紮的秦羽也是停下了手上的活計,只是拿眼看過來。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經歷過巨大的傷亡後,陸文雲竟然會勸譚縱這位以一己之力鼓舞了所有人得旗幟人物逃生。因此,所有人心底裡都不免有些灰心,那些無錫縣的公人更是有人一臉頹喪的蹲下來朝地上吐血沫,顯然覺得喪氣的很。
譚縱費盡全身的力氣,強忍著痛楚抬起極度變形的右手,繼續對陸文雲吼道:“你瞧瞧,瞧瞧這些跟著你們拼殺了一場的兄弟,他們哪一個不和我一樣是媽生爹養的。就因為我是官,他們是民,所以你就要帶著我突圍出去,然後留他們在這裡被那些山越的蠻子殺掉?我告訴你,我做不到,我譚縱做不到!”
譚縱下意識的一揮臂,手臂啪地一下打在半敞開的車門上,劇烈的痛楚讓他的額角頓時冷汗直冒,嘴巴里更是髒字直冒:“FUCK!FUCK!FUCK!”
明心雖然聽不懂譚縱嘴巴里的英文,但譚縱冷汗直冒的樣子卻讓她看的心痛不已,連忙搶上前來拿手絹給他把汗擦去。
情緒激動下的譚縱一把將明心推開,這時候不敢動右手了,因此他只能費力地抬起了左手,五根分不開得手指齊齊指向了陸文雲:“陸文雲我告訴你,老子就在這兒,老子哪兒也不去!老子要就跟著大夥一起逃出去,要就跟著大夥兒一起死在這裡。反正我這條命也是稀裡糊塗撿來的,大不了再稀裡糊塗的丟了。反正這些日子我也受夠了鳥氣了,老子不幹了!”
譚縱說到後頭時,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但是他前面說的那些卻是讓圍在附近的公人們聽的清楚。聽見譚縱這大官竟然要跟他們同生共死,而不是獨自逃生,頓時一個個面面相覷,隨即便再度激動了起來。有些受傷被人攙扶著的,甚至直接將朋友推開,靠著自己的力量重新站穩當了。
譚縱卻還沉浸在一起奇妙的心態中,這一刻他彷佛不是在幾百人擁擠的官道上,而處在千軍萬馬廝殺著的戰場上,面前那些騎在馬上的便是他手下的將軍,那些站在地上的便是他手下的兵,而對面那些服飾完全與漢族不同的人便是他的敵人。
譚縱的視線一一掃過這些人的面龐,組後停留在最外圍一張稚嫩的臉上:“嚴子師!”
“下官在!”
嚴謹幾乎是下意識的回應道,隨即便將原本稍顯彎曲的身體繃的筆直。
“這次便由你為先鋒,領著大夥直衝對方側翼。”譚縱指著對面還未完全合圍的缺口。
“衝?”嚴謹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遲疑。
原本因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雙眼陡然再次怒睜開來,譚縱的嗓門開到了最大,直接厲聲問道:“你敢,還是不敢!”
嚴謹被譚縱這麼一吼,情緒也是被調到了最高,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