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壽帶著兩人從小路去了西山腳,雲安則趕著騾車在村口邊等。
一刻鐘後,雲根金看著面前破敗的小屋,淚水直流,根水也連聲嘆氣。
“根壽哥,你忙去吧,我忘記問,其他幾位族人家可好過?”
雲根壽嘆口氣:“能過,但現在哪家都不好過,今年春不一定能種,那麼就又是一年多沒收成,村裡大部分人家怕都糧食不夠啊,現在糧食貴不說,還不好買,聽說許多糧商都捂著糧,到時候賣高價呢。”
看著雲根壽轉身回家,根金兩個人朝房子走去。
他閨女今年二十九,十五歲嫁人,十八歲生子,如今一家四口就住這裡,他是真的不放心吶。
西山不大,可萬一有野獸下山,男人腿腳受了傷,一個婦人帶孩子如何是好?
“梅花,梅花。”
雲梅花跑出來,她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爹?堂叔?”
雲根金看著三十不到的女兒瘦成了竹杆,心裡大慟:“梅花,是爹。”
雲根水眼睛也紅了,當年他小妹也是嫁給了村裡人,結果日子也過的不好,幾年後一屍兩命,他爹孃為了這事悔了大半生。
“爹,堂叔,你們不是回老家了嗎?”
一旁的男孩道:“娘,讓外公和小外公回家再慢慢說吧。”
雲根金這才看到旁邊的倆孩子,外孫今年才十一歲,外孫女才七歲,都瘦的不成樣子,一陣風都能吹倒。
屋內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幾樣破東西怕就是族人送的。
雲根金心生悲涼,他無權怪族人,沒人欠你的,一家借了一兩多,還拿了些東西和糧食,已經幫著過了二十多日了,不然不一定能撐到他們過來。
“大山呢?”
雲梅花落淚:“在房裡,藥接不上來,這幾日腿又厲害了。”
高大山硬撐著拐出了房門:“爹,堂叔,你們來了,快坐。”
雲根金兩人都愣了,三十歲的漢子本生的牛高馬大,這會只剩下骨架,只出了個房門,額上已經虛汗出來了。
“大山,你快回房躺著。”他看向根水,“堂弟,我要帶他們回去,大山的腿不治不行,梅花跟孩子們在這裡也不行,活不下去的。”
跟誰能說什麼。
侄女一家子這樣確實活不下去了,“哥,你讓侄女帶孩子收拾,一般東西都不要了,我去找明睿的人,我剛才看了,騾子到不了門口,但到半路還是行的,大山走不了。”
雲根金喊住堂弟:“我這裡帶了五兩多,你可能湊上一兩,先去幫我把他們借的銀子還了,就說我們帶他們去大夫那,別的不要多說。
根水,你先找雲安接人,等我們出了村口你再還銀,不要驚動了村裡人。 ”
雲根水點點頭,他還最好,誰都知道他話不多,銀子一家一兩還了,帶來的碎米也六家分了,不拖不欠最好。
饒是如此,他還是悲從中來,梅花出這麼大的事,各家都顧著點也是應該,畢竟是族人啊。
可今日他們不來,怕再晚些時候,一屋子四口,不一定能活下來。
正如當初他們兩家抬棺走時,這六家也是不敢輕易相幫,還有兩家族人低價買了他們的宅子,比平常低了一小半。
雲梅花有些愣:“爹,你們現在住哪。娘他們都好嗎?帶我們去哪?”
“梅花,別問,稍微收拾下東西,就跟爹走,爹帶你去過好日子,還給女婿治腿。”
這個女婿是最老實能幹的人,當初不是傷了腿,又恰逢災年,那家人不捨得再養四張嘴,不然是怎麼也不捨得放的。
雲梅花不再問,忙進去收拾,其實也沒什麼收拾的,家裡基本都是空的。
不多時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