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聞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不斷想著。
一夜入縣殺得捕長,自河伯會上返回,滅殺青衣閣,刺殺謀主,威逼官府,這些事在當年還覺得慶幸,換了自己當家,就越發覺得難以容忍。
只是當了知府,郡內秘密漸漸知曉,卻越發覺得厲害,當日王存業只不過是人仙二轉,就這樣喪心病狂,現在卻更是難以對付。
尋來思去,範聞到了嘴唇的“國賊”二個字,又咽了下去,只是一口將茶杯中涼茶飲盡。
話說下人聽言退下,傳話給管家。
管家不敢怠慢,立刻派人策馬加鞭通知雲崖縣二公子,又置辦禮單,一時間忙碌非常。
雲崖縣離府城百里,策馬加鞭,凌晨時就到了雲崖縣地界。信使報出範府身份,守城士兵都不敢阻攔,連連放行。
一路策馬,街道上行人紛紛讓路,到縣衙停了下來。
“府城範老爺傳令,你們勿要阻攔。”信使取出範府令牌,讓門衛看人,快速的飛奔進去。
這時範世榮端坐著批示檔案。說是今年縣裡豐收。就批著:“此誠可喜,冬種也不可怠慢,令有司巡查。”
接著又看了看人事單子。桑笠這個九品巡檢,不但把衙門的公差理了一次,又把巡檢司理了一次。
巡檢司統領的是當地招募的弓兵。屬縣令領導,實際上就是民兵,掌握二百民兵也是一股實力。
範世榮看完,正踱步伸著懶腰,就在此時,一人跑了進來,範世榮認得,是范家的養家子,當下說著:“王才。有什麼事,這樣慌張?”
王才“啪”跪了下來,說著:“奉老爺的令,特來告之,王存業晉八品執事,就快回到郡內!”
範世榮一時間怔住了,良久才說著:“不是說要等著三年資格嘛?”
王才叩了說著:“公子。老爺說,王存業成了內門弟子,要成鬼仙,道宮來信讓老爺給他祝賀。”
“老爺說,讓你備些禮品。向大衍觀送去,勿要遲了!”
範世榮聽了。臉上一會紅一會青,片刻背上就出了汗,咬著牙:“你說的難以置信,我不信,才幾個月時間,就成鬼仙?”
這些事不算機密,範世榮對道宮制度有著瞭解,卻非常明白這“鬼仙”意味著什麼!
說了這話,又覺得氣餒,坐到了坐位上怔著。
這實際上不可能是假。
這時,秋風吹著,窗紙不斷鼓起凹陷,範世榮過了許久,才鎮靜下來,說著:“王才,你回去對老爺子說,這事我知道了,會處理好……你就這樣回去,原話說與他聽。”
“是!小的遵命!”
王才站起身來退了出去,翻身上馬,一抽馬股,朝府城而去。
四下無人,範世榮一口接一口喝著茶,滿面倦色,許久看著一疊疊檔案,自己當上縣令後,辛苦勤政,排程物資,安撫人心。
自開始時生疏,到現在遊刃有餘,這不但是天分,根基,也是勤勉而得,私心裡也有些滿意。
只是現在這一個訊息打上來,卻覺得無從說起,只是怔怔喝茶,又在房間內緩緩踱步。
範世榮想到這幾個月辛苦,眼都是一紅:“哎,以前不到這位置上,不覺得,現在才覺得國賊二個字真貼切,竊國之權,盜國之位,奪國之基,可惡啊!”
範世榮越是踱步,心中壓抑越是揮之不去,良久才吐出一口粗氣,向外面行了出去。
一個僕人連忙推開門,讓少爺出去,範世榮默默思索,突注意到這人,不由心中一動,問著:“馬騰,你來我家幾年了?”
這人聽見這話,垂手回著:“少爺,小人三年前討飯來府城,幸得大老爺收留,在範府三年了。”
“哦,三年了。”範世榮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