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生命
內奧米四十多歲,她接到了大夫的一個報告,說在X光胸透時出現了一個“點”。她堅定地相信依靠醫生就能找出麻煩,所以她耽誤了好幾個月來核實這一檢驗報告。核實結果出來後,最糟糕的擔心被證實了。經過痛苦的針切檢查,證明存在惡性腫瘤,隨後又做了肺部切除手術,表明癌細胞已經擴散。
這一訊息就跟一顆手榴彈一樣打擊著內奧米和她的家人。幾個月過去了,她對她的虛弱狀態越來越失望。為什麼?並不是說疾病和化療本身給她帶來了這麼多的身體不適,儘管這確實不舒服,但是她確實很虛弱,她不得不放棄意味著自我感和自豪感的日常活動。她在家裡不再能夠工作(現在她的丈夫不得不做大部分的家務),她不得不放棄兩份兼職工作,其中一份是義務為盲人閱讀。
你或許會堅持說:“內奧米所遇到的問題是真實的。她的悲痛不是由扭曲的想法引起的。它是由她所處的環境引起的。”
但是她的抑鬱是不可避免的嗎?我問內奧米為什麼不活動就這麼難受。我解釋了“下意識想法”這一概念,她寫下了下述消極認知:(1)我不能貢獻社會;(2)我不能完成我個人分內的事情;(3)我不能參與積極有趣的事情;(4)我是我丈夫的一個拖累。與這些想法相關聯的情緒就是:憤怒、傷心、沮喪和內疚。
當我看到她寫下的東西時,我的心裡一下子高興起來。這些想法與我在日常實踐過程中所遇到的身體健康的抑鬱病人的想法沒有什麼不同。內奧米的抑鬱不是由她的惡性腫瘤引起的,而是她的惡性態度導致了她對她價值感的評價。由於她總是把她個人的價值與她的成就等同起來,癌症意味著——“你已經到頂了,你就準備著跌跤吧!”這就給了我一個介入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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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悲傷不是抑鬱(2)
我建議她做一個圖表,記錄她從出生到瀕死之間的個人“價值”(見表9…1)。她把她的價值看做是一個常數,依照設想的從0到100%的數值範圍,她給自己打了85%。我讓她用同樣的尺度來評價同一時期她的成就。她畫了一個曲線,從嬰兒時期的低成就,增加到成年時期的最大值平臺,最後,在生命的晚期又開始下滑(見表9…1)。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但是,有兩件事情她突然明白起來。首先,儘管她的疾病降低了她的成就,但是,她仍然以一種雖然很小但卻很重要和很寶貴的方式給她自己和她的家人做著貢獻。只有要麼一切要麼全無的思想才可能讓她認為她的貢獻是0。第二,更重要的是,她意識到她的個人價值是一個穩定的常數,它是設定的,與她所取得的成就沒有關係。這意味著她的價值不是掙來的,即便是在她最虛弱的狀態下,她也是很寶貴的。一絲笑容綻現在她的臉上,在那一刻,她的抑鬱融化了。能夠見證和參與這一小小的奇蹟對於我來說是一個真正的快樂。它不能消除腫瘤,但是它卻恢復了她失去了的自尊,它讓她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去感受。
在上圖中,內奧米繪製出了她從出生到死亡的個人“價值”。她將自己的價值測定為85%。她繪製出了她對自己一生的貢獻和成就的估計。她的貢獻在童年時很低,在中年時達到了一個平臺,臨終時跌落至零。這一圖表幫助她認識到她的“價值”和“成就”是不相關的,相互之間沒有聯絡。
內奧米不是一個病人,而是1976年冬天我在家鄉加利福尼亞度假時我與之交談的某個人。就在我在這裡與你分享這些東西后不久,我收到了她的一封來信:
戴維:
我把自己最後的“附言”寫給你確實是太晚了,但是也確實很重要。告訴你:你所做的成就與自我價值、自尊或任何其他我們對它稱呼的簡易“圖表”,一直在支撐著我,有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