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問他意見,不過是要他給顏氏傳個話。商量的時候一點兒不考慮顏氏的想法,主意打定了傳句話就要人兒子。沈慄心裡彆扭,怏怏去尋顏氏。
顏氏聽了,又為兒子要提身份高興,又為要在名義上失去這個兒子傷心。
憑心講,顏氏是個好母親,沈慄自然更親近她。見她落淚,沈慄道:“姨娘不願意,兒子自與父親說去,拒了也就是了。林姨娘那裡說不定生個男孩呢。”
顏氏摟著他道:“好孩子,更改族譜都是為家族籌謀,哪能由得你我。何況嫡庶有別,旁人想這樣的好事也沒有的。”
沈慄也知事不由人,安慰她道:“姨娘不要難過,兒子心裡有數。”
洪氏既得了丈夫的吩咐,某日與李氏閒談時便試探道:“如今慄兒越發出息了,論規矩、學問、人品、牌面,哪一樣也不比別人家嫡嫡親的孩子差,這都是嫂子的功勞。“
李氏笑道:“侯爺膝下就這兩個寶貝,我又不是那樣上不得檯面的,還要分個親疏遠近不成?都是一樣的教養,可不就出息了?”
洪氏聽了,又奉承了兩句,便略過了。
聽起來只是閒談罷了,只是沈淳自打在大理寺走了一遭回來,就常為侯府的將來思量打算。李氏聽得多了,心下自然有所感應。今日洪氏一提,李氏就領會了她的意思。雖然面色不變,心裡卻暗自思量起來。
回頭去了延齡院,私下裡與沈梧感嘆:“你父親打定了主意,怕是不能更改。我也不是硬攔著不肯給那孩子做臉。只怕現下看著樣樣都好,日後卻養虎為患。”
沈梧卻想的開:“兒子這體質不爭氣,除非天上下紅雨,不然是沒指望好的。便是日後襲了爵,也總要有人幫襯。七弟畢竟與我是親兄弟,又尊重我們母子,難道日後反而越過他去依靠隔房的堂兄弟不成。還是母親要等林氏肚子裡那個?”
李氏撇嘴道:“就憑那個媽,能生下什麼好人!看她把你六妹妹教的。”
母子兩個合計好了,李氏又往李侍郎家去了信。
這個年頭,李氏不能生,李侍郎家就有些氣短。況且說到底,這也是沈家的家事,本也沒有他們插手的道理,沈淳又不是白給的,並不需要看岳家的臉色。想得通想不通的,李家也只好預設。
李氏的長兄過府與沈淳鑽進書房商談了一個下午才回去。沈淳在晚飯後召集家人,正式宣佈新年祭祖時要把沈慄記作嫡子。
沈慄這副皮囊的前身以前因為調皮搗蛋常被罰跪祠堂,到了沈慄這兒,卻是因為改了身份,要向祖宗稟告。只是這會兒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在現代陪著父母過年,此時卻相隔時空彼端。他在現代日子過的好好的,如今在侯府雖然既富且貴,奈何這是個動則可以合法殺人的時代。
剛和這殼子的生母顏氏親近些,偏沈淳一聲令下,他又換了媽!
沈慄暗暗祝道:“我既不知如何來此,也不知怎生回去。前世有些積蓄,留給父母稍作保障。如今這便宜爹媽待我也算不錯,我得了人家兒子的身份富貴,少不得也要替他盡孝。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且把日子好好過下去吧。”
沈慄了卻了對前世的殘念,面上樂樂呵呵出來過年。
他既然記在了李氏名下,就算是李侍郎府的正經外孫了。自然要隨沈淳、李氏和沈梧一起去李家拜年。
沈梧因病幾次欲死,反而倒是看得開。拉著沈慄親自為他引見眾位表兄弟。
這些人其實沈慄原身也見過的,只是那會兒原身還是個不爭氣的庶子,別人也不拿正眼看他。
如今沈慄為父告狀的賢孝是得了皇上嘉獎的,原先的頑劣之名早不見了。又抬為嫡子,還有個雲騎尉在身,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