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
容置業氣道:“託老子辦事還暗藏禍心,老子還不伺候了!沈侯,今日多有得罪,兄弟記在心裡了。”
容置業告辭離去,沈淳才細細問沈慄:“如此,可還有把握考過縣試?”
沈慄道:“考場出了岔子,就算沒當場抓住,可誰心裡還沒譜呢。何家可以死不承認,考官絕對會被連累。我交卷時顧、許兩位大人臉色都不錯,想來只要答的還過得去,縣試還是好說的。”
沈楓也鬆口氣道:“哪怕是為了堵慄兒的口呢,這樣的事,只要苦主不鬧,別人也無話可說。”
沈淳點頭道:“顧臨城想必不會為難,許墨雖然一根筋,一根筋有一根筋的好處,何家在他的考場做手腳,恐怕反而會觸怒他,想來他以後不會再那麼給何家面子。”
真像沈慄說的,翌日,何家果然在一干讀書人簇擁下,大張旗鼓地上門“道歉”,也寫了詩,也作了賦,一些書生舉人們四處傳揚,都說何家知錯能改,果然胸襟壯闊。家中出了何氏這樣的女兒,也挺倒黴的,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可嘆,可憐。
何家果然一句沒提考場的事。
何密在何澤的攙扶下,在何府門前顫顫巍巍,老淚縱橫地握著沈慄與沈楓的手道:“家中不幸,竟出此逆女,我何家無顏以對賢兄弟,無顏以對世人也!今日登門致歉,不求賢兄弟原諒,只求稍解貴府怒氣,我何家真是……真是愧對世人啊!”
何密擺擺手,家僕們抬上兩個大箱子,開啟一看,嚯,都是銀子。圍觀的驚歎不已。
何密道:“歉疚之意,無以表述,這是我何家去年所得餘財,盡付與二位,以供讀書花費。至於小女何氏,孰為不肖,屢教不改,我何家竟數代不見惡如此女者,家法不容,我已命人將她逐出門去,寄身荒廟,以謝世人!”
沈慄:“……”
你何家一年就這點銀子?騙鬼呢!當著這麼多人面給我,分明是不想讓我收,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沈楓:“……”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見識了。
沈淳在後面:“……”
我兒子讀書還用你何家的花費,你何密是我什麼人!豈有此理!
沈慄突然一步上前反握住何密的手感動道:“何老太爺嚴重了,誰家沒幾個糟心親戚呢?不過是受了親女的拖累。些許小事竟然勞何老太爺親自上門,折煞晚輩了!”
何密驚喜道:“這麼說,賢侄原諒我何家了?”
沈慄道:“我二府本就是通家之好,些許齷蹉,不需放在心上。只是,晚輩有感於何家浩然之家風,有兩個小小的提議,不知何老太爺可否應允?”
何密道:“賢侄儘管說,但凡老夫做得到。”
沈慄笑這指著兩箱銀子道:“吾等讀書人,何須此阿堵物也?早聽說貴府居菱樓藏書百萬,世所罕見,晚輩欽慕久矣,奈何無緣得見。”
何密沉吟道:“居菱樓乃我何氏族產,非何姓不得入內,不過若是賢侄想去看一看……”
“欸,”沈慄笑道:“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趁此機會,晚輩就代讀書人向何老太爺討個人情。自前朝戰亂時,天下古籍多有損毀,想何家經世幾百年,若論藏書之全,怕是隻有翰林院書庫才能與之相比。既然有此機會,不如多放些人進去,謄抄些外面遺失的書卷,不知可否。”
我想說不,行嗎?
書生們激動了。
沈慄還攥著何密的手呢,他高興的發覺何密真的開始哆嗦了,抬手示意道:“居菱樓到底是私家,為防損壞藏書,不妨加個限制——每日只放兩百太學生進入,為期兩個月,只能謄抄外面少見或絕版的書籍,所謄抄的書籍不可藏私,需允許任何讀書人繼續傳抄天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