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璇看著沈慄搖頭不語的樣子,斜眼睇著他,笑問:“大兄說女人家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都是假的呢,郎君以為如何?”
沈慄被這一聲“郎君”叫得骨頭髮酥,上前一廂為妻子摘了釵環,一廂道:“妒忌是人之天性,不是在明面裡爭,也會在暗地裡搶。齊人之福不是那麼好享的。男子為了爵位銀錢一樣不顧生死,何況叫兩個女子搶一個丈夫?爭紅了眼時,有幾個顧得上體面?”
黑髮披散下來,柔順如絲,沈慄愛不釋手。李雁璇剛過二十,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紀,展顏一笑,教沈慄看直了眼,再顧不得大房的八卦。
沈凌離開景陽時意氣風發,歸來時卻垂頭喪氣。如今連馬也不乘了,躲在車上,寧可忍著悶熱,也不肯掀起車簾。唯恐見到了往日同仁,無論是同情或是嘲諷的目光,他都不想再見到。
“老爺,”管家道:“好像是侯府那邊的少爺們來了。”
沈凌怔了怔,方反應過來,忙探頭出來,果是沈梧與沈慄迎上來。
見沈凌欲下車,沈慄忙止住道:“五叔不必下來,侄兒們過來迎一迎,咱們還的走,何苦上下折騰?天氣炎熱,不如回了城中安頓下來再敘禮。”
沈凌點頭道:“也好。”
沈慄旋即看向沈凌的管家:“庶祖母和五嬸孃的車子可是在後面?引我去打個招呼,這就啟程。”又回頭看向沈梧:“大路上塵土飛揚,見禮也不急於這一時,大兄不要跟著過去了,左右到了宅子也是要見的,不必急於這一時。”
沈梧早覺汗透衣衫,確實有些難過,如今已見了沈凌,便也不在撐著,依著沈慄安排回了車中。
沈慄跟著管家去後面隔著車簾給王氏與洪氏請了安,才回轉前頭,宣佈繼續行程。
沈凌不喜歡回禮賢侯府,然而遊子歸鄉,總要先去祠堂給父親的牌位上柱香的,王氏卻咬死了不入侯府。
沈凌頗有些為難,王氏扭頭道:“老身當日在祠堂裡說出那番話,就沒想著要回來。那侯府我是無論如何不肯去的,想來我那老姐姐也不願意相見。你帶著媳婦兒女祭拜父親是對的,只不要扯上我。”
王氏當年跑到祠堂裡鬧,確實讓田氏和沈淳心裡不悅,此時再去,兩廂都有些尷尬。
沈凌正在發愁,沈慄笑道:“庶祖母若不願去侯府,不妨先去五叔的宅子上吧,帶足了丫鬟小子伺候著,也不虞有什麼閃失。”
“什麼宅子?”沈凌奇道。
沈慄恭敬道:“父親接到五叔的信,知道您打算回來後置辦田宅。五叔也知道,在景陽想買個稱心如意的宅子並非易事,倒不是怕麻煩,只是浪費時間。因此父親想著,不若這邊先準備好了,五叔回來就能用得上。”
沈凌怔了怔,有心推拒,想到王氏不去侯府,總要有個地方歇息。便是立時去購買田宅,急切間也是得不到的。
遲疑半晌,沈凌點頭道:“如此多謝兄長安排。”
沈慄道:“如此五叔隨大兄回侯府祭拜,小侄帶人護衛庶祖母先去新宅可好?”
祭拜的事耽誤不得,沈慄雖然年輕,辦事卻一向妥帖,沈凌自是放心將王氏託付給他。
沈凌果然不肯在侯府多待,給老侯爺上了柱香後,便急著來見王氏。
王氏年高體虛,旅途睏乏,好容易有了休息的地方,自然早就睡去。打理府宅是主母的事,一應由洪氏去管。沈凌在後宅轉了一圈,沒什麼事,便又回來正堂與沈慄敘話。
“多虧你出面打了招呼。”沈凌正色道:“原以為安守道殺了一批,太子殺了一批,剩下的算是僥倖活命。沒成想皇上又命人嚴查一番,稍有不妥,便有緇衣衛前去抓人,如今三晉上下幾乎沒有多少是原來的官員了。大同府……”
沈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