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並不在意我想了些什麼,動動身子,又開口道:“出去跟他們說,我要食物和水,還有,現在就讓他們準備上路。”
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食物和水都有,可是晚上太危險了,我們原本是打算明早再走的。”
他對我怒目而視,手上的彎刀往下壓了一下。伊麗雖然昏迷著,但還是吃痛地身子一動。
我被嚇得一身冷汗,立刻對著他一邊搖晃雙手一邊用力點頭,“別,別,我這就去說。”
他這才點點頭,又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來丟在我腳前,半點不在意的樣子,“你拿去給那個老頭子,跟他說只要他能帶我穿過峽谷這就賞給他了。”
我一低頭,地上一抹翠色,黝黯處仍是幽然生光,原來是上好的一塊玉飾。
這樣的東西我過去見得多了,但在這荒野之地乍然出現,倒是讓我一怔。他見我這模樣,眼裡露出些嘲然,又道:“你要是聽話,本……我也有賞。”
我看他一眼,沒再說話,默默地撿了地上的那塊玉出去了。
其他人都已經睡熟了,除了幾個在外圍放哨的人的走動聲之外,營地中悄然無聲,遠處峽谷中的風聲卻是越發的恐怖,靜夜裡淒厲如鬼。
營地外有放哨的人,我一走出木屋他們就注意到了,一起遠遠對我招手,還有人用蒙語叫了句什麼。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在問我出來幹什麼,但大家語言不通,我只好胡亂搖了搖手,反問他們:“桑紮在哪裡?”
夜裡風大,他們該是沒聽清我在說些什麼,又朝我的方向走了幾步。
異變就發生在這幾步之間,我聽到利箭破空的聲音,還有他們身後黑色天空中突然出現的火光。一聲驚叫還未出口,帶著火的箭雨已經落下,慘叫聲馬嘶聲伴著火焰燃燒的光芒一同將營地中的平靜撕碎。
我飛撲過去,只來得及將一個人從箭雨中拉開。我與他滾撲到一堵坍塌的矮牆之後,雖然我已盡全力,但他的腿上仍然中了一箭。
那是一支火箭,不知由多強的勁弩射出,深入他的小腿,幾乎是對穿而過,箭身上還帶著火。撲鼻的皮肉焦味中,他大聲地慘叫著,抱著自己的腿在地上打滾。我咬著牙扯過一塊毛氈用力拍打,好不容易才將火焰撲滅,但他已然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只剩呻吟。
除了這幾個放哨的人之外,還有原本被拴在營地大門處的幾匹馬兒也中了箭,火光中長嘶暴走,場面可怕。所有人都在這一片混亂中奔了出來,我看到桑扎花白的鬚髮在風中飄動,大叫著:“大家不要慌!平安!平安你在哪裡?”
我對他叫:“我在這兒。”又回頭看箭雨來的方向,卻聽馬蹄聲如奔雷一般,不知來了多少人,黑壓壓一片烏雲,眨眼將這片廢棄的營地團團圍住。
牧場中人一路疲乏,好不容易走到了這個峽谷之外,想到第二天就能夠回到家鄉,誰不是睡得香甜無比?這時猝不及防地被人襲擊,雖然都已經倉皇起身拿起了武器,但火光中人人臉上都帶著噩夢初醒的表情,地上還有之前被火箭刺穿的屍體,燒焦的皮肉冒著縷縷青煙,更像是人間地獄。
那群人黑甲黑馬,呈扇形將營地包圍之後,當先一人在馬上向後一揮手,所有人馬立刻靜止下來,營地內還有驚馬向包圍圈外狂奔,奔到他們近前,有人長刀一閃,血光飛濺中,那些馬不及躲避便已被斬殺於他們的馬前。
風聲,火焰的燃燒聲,還有馬兒淒厲的哀鳴聲中,即使他們還沒有說一個字,死亡的恐懼就已經如同一隻死死捂住人口鼻的巨掌,讓所有的牧人都安靜下來,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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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反抗在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面前都是徒勞的,很快所有人就被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