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說什麼反駁的話,賈語含說得很對,幾乎沒一句虛言,我如何反駁。說自己不是何連成的緋聞女友?說後訂婚的人才是插足進我們之間的小三兒?還是說自己不是離婚的女人,沒帶兩個孩子,沒在夜總會討過生活……
她的話把我堵得死死的,我沒立場沒名分反駁。
郭明明在很遠的地方看了這邊一眼,覺察到這裡氣氛的不對,急步走了過來,大約是聽到了賈語含最後幾句話,她笑著說:“語含,今天是我生日,林小姐又是我父親特意請來的貴客,阿卡公司的全作商。”
賈語含馬上換了表情,對郭明明說:“我只是和大家做個介紹,大部分人都不認得她嘛。”
她說罷挽上郭明明的胳膊往大廳中央走過去。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屋子裡的燈和外面草坪上的燈光都亮起來。隨著她們一行人的離開,我周圍馬上冷清起來。
我看著白露的背影,心裡有點疼。
白露是一個看起來很乖的女孩,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糖果的甜美味道,五官精緻細膩,像是珍貴的青花瓷器,讓人每一個接觸的人都發自內心的珍視。
何連成的訂婚對像是她?何連成會不會動心?會不會假戲真做……假如我想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將來他退婚的時候要怎麼說?
面對一個我都不忍心傷害的女孩,何連成要怎麼說毀婚?
薛向銘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看我一直在盯著白露的背影看,問:“你不知道與何連成訂婚的人是誰?”
“白露。”我慢慢吐出這兩個字。
“不是,是她姐姐。”薛向銘有點驚訝地繼續問,“看樣子你是真的不知道,何連成竟然沒和你提過這件事兒?太不夠意思了吧,包二奶也要和二奶說一聲,她應該防備的正房是誰吧。”
036合不合腳
薛向銘的話成功抓住我的痛腳,我想轉身就走,卻忍不住想聽下去。我不想從別人嘴裡知道何連成的訂婚物件是誰,想要他親口告訴我。可是有人在耳邊說的時候,又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誰。
我的臉色怕是已經開始難看了,薛向銘停住嘴,忽然換了話題說:“晚宴開始了,入席吧。”
我不知道是怎麼找到有自己名字的桌籤坐了下去,然後看著光彩照人的郭明明與那群站在聚光燈下吸引著所有到場男賓眼神的年輕女孩,我心裡像被刀子捅了一樣難受。
白露偶爾會看我一眼,但是眼裡只有不屑。
這種眼神我非常熟悉,是我當年鄙夷地看向程麗娜的眼神。這種被人赤果果當成小三兒看的感覺,讓我如坐針氈。
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放棄了自己的底線,將錯就錯與何連成馬馬虎虎過了下去。甚至不追問他何時娶我?其實捫心自問,這句話我說不出口,因為骨子裡我覺得自己沒資格配得上他。
在不知不覺中,我一步一步退讓我的底線,變成了一個自己最討厭和唾棄的人——被男人養在外面的小三兒。
女人動了情,就是這樣沒底線嗎?
周圍的人都在笑著說話,郭明明大大方方地展示著她作為主人的大度,沒有人再來找我的麻煩,但是那種不言而喻的輕視,讓我覺得比在劉天的訂婚宴上被賈語含打了一頓還要難堪。
我沒動筷子,隨手拿起手邊的杯子猛灌了一杯冰鎮的礦泉水,壓了壓心裡的躁動,與同桌的幾位客人道了別,拿起包準備去衛生間補個妝就回去。
這樣的場合,我在這兒就是自取其辱。
有人帶著我找到衛生間,禮貌周到地遞上紙巾,然後出去。我站在洗手池前檢查自己的妝容,用涼水拍了拍臉,讓兩頰泛出些血色,又鞠起一捧水把眼睛冰進去,想消去眼角的紅色,那是忍眼淚太久忍出來的浮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