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看中了柳小照,但周士相對這樁婚事能不能成還是有點擔心的,因為他把錢謙益給得罪的太狠了。當日河東君親自到鎮江為金聖嘆求情,他連面都沒見。把人家親外甥給殺了,還大搞清欠,將錢謙益這個江南士紳領袖架在火上燒,一點面子也沒有給他,氣得錢謙益辭了太傅歸鄉,傳出話來這輩子永遠不會再往南都一步。現在轉過頭來,卻又想著人家的閨女,換周士相是錢謙益,恐怕早就跺腳罵娘了。如果錢謙益真的不肯將女兒嫁給於佑明,周士相自然不可能用強,更不可能搬出定武帝來個皇帝賜婚,硬逼錢謙益嫁女。
張安那邊打聽的明白,這樁婚事能不能成,其實錢謙益的態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河東君柳如是的態度。而柳如是和其丈夫錢謙益相比,對周士相在江南的一系列政策並不牴觸,反而支援的很。這一方面固然柳如是出身貧苦,另一方面卻是柳如是看的比丈夫錢謙益更遠更多。這一點,就是錢謙益也是自愧不如,常與人說我不如河東君甚多。
金聖嘆的事,錢謙益是真氣,畢竟被殺的是自己親外甥,而自己是堂堂太傅,周士相卻一點面子也不給。柳如是那邊是接了夫君書信往鎮江營救金聖嘆,可對於金聖嘆乃至錢氏族親,柳如是卻並無好感。在錢謙益被清廷下獄的那幾年間,柳如是在錢府的日子過得可並不好。她之所以給女兒取柳姓,而非錢姓,卻是存的將來給女兒招個上門女婿的想法。原因無他,錢府上下對柳如是,那是視如仇人般的存在。要不是錢謙益對柳如是極是疼愛,恐怕柳如是早就被錢氏族人趕走了。(作者注:正史上錢謙益死後兩月,柳如是就被逼自殺)
所以,張安的建議是走“丈母孃”路線,只要柳如是點頭,這樁婚事便能成。
周士相正在琢磨怎麼教於佑明去蘇州討丈母孃歡心,那邊於佑明總算反應過來,猛搖頭道:“我不娶妻!”
“為什麼?”
周士相眉頭一挑,這件事可容不得於佑明不願意。這小子有想法可以,但必須保留。
郭雄他們也覺奇怪,娶妻生子可是大好事,於小公爺怎的不樂意了?
臉憋得通紅的於佑明半天回了句:“韃虜未滅,何以家為!”
“嘿!”
周士相笑了起來,這藉口糊弄別人可以,糊弄他卻不行。要是個個都嚷著韃虜未滅,不肯娶妻生子,那太平軍十幾萬人都要打光棍了?
“你不娶也得娶,這件事由不得你。你敢不娶,我馬上讓你回南都待著,將來北伐的事和你沒關係。”周士相哼了一聲,語帶威脅。
“我。。。”
於佑明害怕了。他長這麼大,連他爹他都不怕,卻唯獨怕一件事,那就是讓他離開軍營。齊王叔的權威太大,於佑明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也只能認命了。
見於佑明服軟,周士相心中好笑,怕夜長夢多,吩咐徐應元馬上帶於佑明去蘇州。任務就一個,用盡手段也要讓於佑明入了河東君的法眼,討了這位丈母孃歡心。
於小公爺一臉苦悶的跟著徐應元后面,他實在想不通齊王叔為何一定要逼自己娶媳婦。他寧可帶兵去打仗,也不想去見什麼河東君,更不想娶那個柳小照。
小公爺卻不想徐應元比他還要苦悶,因為他的齊王叔給人家下了死命令,完不成這趟差事就不要回來見他。所以現在這樁婚事,實際最急的是徐應元,真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因此看到小公爺慢吞吞的樣子,徐應元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奈何卻只能連哄帶騙,要不然這小公爺一發性子跑了,他可有的罪受了。
二人走後,郭雄將各地傳來的亂情簡要彙報了。
周士相凝神傾聽,待聽到教民馬大龍和白東干等人為禍甚眾,到處屠殺漢人百姓後,不由很是憤怒。
“前番已叫蔣國柱處置教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