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從來沒見過這兩樣東西。我會認得,是因為書裡記載這兩樣東西舉世珍貴,萬般難求。一個結在深山老林裡最陰暗潮溼之處,一個開放在溫暖明媚最清淨純潔的地方。特別是這醒靈花,格外嬌貴,採摘之人若不是心靈純淨者,它被摘下來會立刻枯萎。
“我們特意在當地找了一個六歲的小尼姑去摘的這朵醒靈花。這匣子與絲絨布,也都是佛前供奉過的,純淨且有靈氣。於是千里運送,才可以保持花朵不敗。”
陸穎之笑盈盈地將匣子放在我手上,“謝小姐可千萬不要推辭。我這也是想為王爺盡一份力。”
匣子沉沉落在我手上。
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謝家馬車裡,也不記得謝夫人都同我說了什麼。手裡的匣子被我緊抱在懷裡。
葬禮結束之後,我們回了謝府。我藉口身體不適不想吃飯,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這時,我才把抱了一天的匣子放了下來。
“什麼寶貝東西?”
蕭暄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我嚇了一大跳。
“王爺啊千歲!你就要做皇帝的人,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不要翻牆了?謝家院子一共五個門呢!”
蕭暄已經換了一套平常的衣服,現在滿城百姓都戴孝,他這身白絹衣雖然華麗精緻,倒也不突出。
他笑嘻嘻把我往他那邊拉,“都餓了一天了,上你這來討點吃的。”
我把手甩開,他也不惱,伸展開手腳躺到了我的床上,長長吁了一口氣:“天下這麼大,就在你這裡才可以放鬆一下。”
我笑看著,覺得這情景像極了他還假扮謝昭瑛時的樣子。我倆親厚無間,無拘無束,每天都瀟灑快活。
他翻了個身,還是賴在床上,“聽說你給陸穎之看了傷,怎麼樣?”
又是這個女人。我沒好氣道:“她好得很,完全可以活到抱曾孫,你就不用擔心了。”
“別這樣。”蕭暄說,“她受傷,是因為救了我的命。”
“我也救了你的命呢!”我尖銳地頂回去。
蕭暄無辜地聳聳肩,“所以我以身相許啊。”
我喉嚨裡那句“需要你以身相許的物件多如過江之鯽,我還不知分得到幾兩肉?”卡在那裡,掙扎半天,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來。
這話說出來,肯定要把他惹毛,到時候免不了一頓爭吵。最後兩敗俱傷不歡而散。我們這段時間每次見面都少不了口角衝突。再深的感情都有限度,經不過一傷再傷的。
蕭暄說:“尚衣局來人說,你的衣服已經好了,明日進宮試一試吧。”
“什麼衣服?”我糊塗。
“傻丫頭,”蕭暄笑,“自然是鳳袍了。”
“啊!”我感嘆,“真快。”
蕭暄握著我的手,“我倒覺得時間過得真慢。”
桐兒端著晚飯進來,我們三人坐一桌吃了,這情景像是回到了兩年前。只不過坐在桐兒那位子上的人,是雲香罷了。
聽蕭暄說,鄭老將軍身體很不好,似乎時日不多。小鄭這孩子能幹可靠,是個將才,可是耿直機智有餘,狡猾陰險不足,鎮守疆土可以,留在朝廷反而會害了他。現在局面,顯然陸家獨當一面。
蕭暄寬慰我說:“不要緊,還有你們謝家。”
“我們家?”我不明白。家中就大哥一個壯丁,也是個老實書生。
“我同太傅商量過。你的堂表兄弟中凡是年輕有才學者,我都會盡量提拔上來。你有幾個堂兄其實都資質出眾,是可塑之才。”蕭暄很有信心,“當然也不能就這樣把謝家推去陸家的槍頭之下。江南世族,西北各部,我都要多多提拔。以前你同我討論過改良科舉制度,選拔多方面人才,建立學校,推廣基礎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