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阮瞧見他如此模樣,倒是笑了起來:“你擔心的人如今在宮中傷病不起,如何能與我見面。你大約擔憂的太過了。”上次皇帝在錦英王府不請自來,蔣阮站在門口聽完了一席話,這才得以知道了蕭韶的秘密。如今蕭韶如此緊張,自然是因為想起了上次之事。蕭韶聞言,眉頭卻沒有鬆開,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道:“我從未想過那個位置。”
“若是……有人逼迫你,你當如何?”蔣阮問道。
“與我何干?”蕭韶反問。他語氣淡然,卻有一種不可反抗之勢,有人逼迫,與他何干,這世上的事情,他喜歡便做,不喜歡便不做,從來沒有人能逼迫的了他。
蔣阮沉沉吸了一口氣,突然道:“皇上如今人事不省,宣離貿然動手,只能說明一件事情,皇帝有心立儲,或許立儲的事情早已定下了,宣離乍聞此事,所以才要將其中線索斬斷。”蔣阮盯著蕭韶的眼睛:“宣離大約是以為對方是沛兒,可你我都知道,不是的,他想要把這個位置讓出來的人,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兒子。”
朝中風雨驟起,奪嫡迫在眉睫,多少大臣親自站隊,可只有蔣阮和蕭韶知道,那個人,皇帝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想過將江山交到宣離和宣沛手中,他想要坐上這個位置的人,一直都是蕭韶。他暗中注意了蕭韶這麼多年,保護了他這麼多年,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本身這個江山就應當是洪熙太子的,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一直把蕭韶當做是未來的儲君。
“我志不在此,”蕭韶抱了抱她,許是安慰的意思:“我不會如他所願。”
“我知道。”蔣阮趴在蕭韶的胸前,男子身上傳來好聞的青草般甘冽的氣息,還帶著些更深夜露的微微寒意,卻覺得無比安心。她道:“只是你要知道,皇上或許早已料到了今日,我想,他有意要你當皇帝,一定會在某個地方做好準備,讓你坐上這個位置,而最重要的東西,最重要的依靠,就是——聖旨。”
也許蕭韶並不瞭解皇帝,錦衣衛遍佈天下,有最高明的情報,可蕭韶是一個殺手,是錦衣衛的首領,卻不是一個善於揣測人心的人。對於皇帝,他也過分的疏遠,並未因為與自己骨血上的關係就刻意親近,哪裡說得上是瞭解。
可蔣阮不同,前生蔣阮在宮中度過的那幾年,為了幫助宣離,她也曾利用各種各樣的法子去打聽皇帝這個人,在其中自然付出了許多代價,卻也讓她的瞭解更深刻。皇帝這個人,無論外人看著怎樣,處在這樣的位置,對於宮中的手段是極為清楚的。前生他也曾用過這樣的手段,便是在很早之前就寫下聖旨,正因為如此,改立太子的事情人心惶惶,而宣離果斷的在聖旨出了之前便出手,皇帝的那份最後的籌碼,在宣離鐵血的手段下,還沒有施展開來就完畢了。
如今事情再一次重演,皇帝要在之前就立下聖旨,蔣阮幾乎可以確定,宣離的人已經得知了這個訊息,並且知道聖旨上的人選並非自己,是以才會如此果斷出手,他們要將皇帝扼殺,然後順利成章的,用自己的方式登上那個位置。只是前生那時候沒有十三皇子,宣離面前沒有任何阻礙,而如今,宣沛卻是橫空殺了出來。
“他殺了李公公,或許是想要找個人代替李公公的位置,找出那份聖旨的秘密。”蔣阮輕聲道:“我想不僅是聖旨,以皇帝的心思,應當再暗中也囑咐了心腹大臣,必要的時候,站出來證實你的身份。”蕭韶的身份一時間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否則便是讓蕭韶成了眾矢之的,皇帝逼迫蕭韶是一回事,卻還是要儘自己的努力保護他的性命。
“我會找出聖旨。”蕭韶輕聲道:“然後燒燬,不會有人知道。”
他燒的並不只是一份聖旨,還是他未來的一種人生,他的帝王之路。蔣阮突然間有些心酸,本不該如此的,蕭韶是帝王之命,前生最後,明明是他坐擁了大錦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