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微明,不見情郎。
淚珠滑落。正君公主緩緩將自己的蓋頭摘了下來,是的,無人能替代,無人能替代沈苾芃在歐陽雲闊心目中的地位。哪怕她是堂堂的一國公主。身份尊貴無比,權勢煊赫滔天,卻也比不上。
她匐在了錦羅緞的大紅被子上痛哭失聲,三年了,她放下公主的身價,追逐著他的每一寸痕跡。她在哥哥面前替他打了多少掩護?她為了他流了多少眼淚?她是高高在上的正君公主卻愛他愛得好卑微。
天光明媚如初,玉欄邊文昌侯歐陽雲闊同靖安侯爺君謇喝的酩酊大醉,兩人喝了一個晚上的酒。
“君謇!”歐陽雲闊清俊的臉頰在紅色喜服的印襯下顯得有些迷離,他翹坐在欄杆上,看著玉河流過眼前的風物。“你有沒有很深的愛過一個人?愛到你想放棄一切跟著她走!”
君謇一襲紫色朝服,玉帶將挺拔的腰際緊束著,臉上早已經沒有以往的俊雅文秀而是沙場征伐的滄桑。
他將手中的空酒壺扔了去,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雲闊,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這一生最愛的人,最恨的人,都如同過眼煙雲一樣。呵!有意思嗎?沒意思!雲闊下個月我納妾,請你來靖安侯府喝酒!”
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花徑的轉角,歐陽雲闊一時間有些悵然,歲即一抹苦笑襲了上來。
靖安侯爺君謇從來不娶妻,只納妾。人稱京城第一風/流侯爺,關鍵君謇也是煙花之地的常客,一時間風言風語傳到了永泰皇帝耳中,他不得不旁敲側擊一下,君謇這樣做有些損傷風化。剛說完,這又要納妾?這大概是他納的第八房侍妾了吧?不過所有的這些侍妾中大多都是兩張顏面。要麼像沈苾芃,要麼像……早已死去的徐鈺,也僅此而已。
“侯爺!夫人起來了!”丫鬟終於在凌雲亭找到了醉的一塌糊塗的歐陽雲闊,幾個小廝不得不將爛醉如泥的文昌侯爺抬回了正君公主的身邊。
一連幾天,幾十天。甚至是一年,侯爺和夫人都沒有睡在一處。私底下的閒話越傳越過分,一手養大九殿下的隆禧太后一直很疼惜這個性格開朗的正君公主,聽聞這些後勃然大怒。親自將這夫婦倆個召集進宮,自是一番旁敲側擊的敲打。
歐陽雲闊在人前對正君公主極盡溫柔之能事,彬彬有禮,可是……正君公主打碎牙齒和血吞。這樁親事確實是自己同皇兄有強迫的嫌疑,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強逼定是讓他討厭得緊。不得不在太后面前替歐陽雲闊說了許多好話,隆禧太后才將二人放出宮來。
是夜,月色晴好,花香四溢,正君公主獨自一人緩緩來到了歐陽雲闊的書房。她再也不能顧及所謂的大婦顏面,她褪下了那些厚重的正服,只穿了一件輕巧的鵝黃色紗衣。髮髻鬆鬆綰了起來,緩緩走進了聽雨軒。
一進軒閣便聞到陣陣的酒味,歐陽雲闊對月暢飲,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剛要轉身卻不想腰間被緊緊環住。
正君公主身上特有的清香襲來,歐陽雲闊閉了眸子嘆了口氣。
“正君,時候不早了,你該去歇著了!”
“雲闊,”正君公主突然哽咽難安,“求求你不要這樣殘忍,雲闊我不是一個替代品,我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我會呼吸,我會心痛,我會難過,我有血有肉不是那個女子的影子,我是正君啊!!”
她再也撐不住,哭了出來:“雲闊!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是求求你給我一個孩子好不好?我只想要一個孩子,我不想牽絆著你了,太累了,你給我一個孩子,讓我在失去了母后父皇,失去了你之後,我可以有一個依靠。雲闊……大宅之中沒有孩子的女人那樣的時光太難熬了……”
“原以為自己會很堅強,能熬得過春夏秋冬,日出日落,能熬過獨守空房,能熬過一切歲月的年輪……雲闊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