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如獲至寶地握著那大半包軟中華,像是捧著一塊稀世珍寶,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他的眼睛裡綻放著明亮的光澤。香菸,對於他這位曾經依靠香菸來進行決策的領導幹部而言在這樣一個閉塞的籠子裡是多麼的重要,沒有這個東西,他就無法思索了,沒有這個東西,他的生命也許將會停止了。
厲中河按亮打火機,伸到了戴詠華的面前。
戴詠華趕緊從煙盒裡取出一支菸,湊到厲中河已經打亮的打火機上,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後將煙霧在體內又一次停留了十幾秒鐘後,這才從嘴裡緩緩吐出來,一副享受至極的模樣。
抽了半支菸,戴詠華的心神稍稍穩定了一下,抬起頭來,目光從厲中河、葛斌、柳斌的臉上一遍又一遍地掃過。他的嘴唇再次動起來,但並沒有說出話來,似乎在組織語言。
終於,戴詠華說道:“謝謝你們三個還記得我。”
厲中河沒有說話,葛斌沒有說話,柳斌同樣沒有說話。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始終都在盯著戴詠華。
對於三人的如此表現,戴詠華心裡很失望,既然你們三個人過來了,總得有個話題才是啊,這大半天了一句話都沒有說,你們這究竟是啥意思呢?
最終,戴詠華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了厲中河的臉上,慢條慢理地道:“中河,我以前就這麼稱呼你,現在我還這樣稱呼你,可以麼?”
厲中河點點頭,終於說出了進入籠子之後的第一句話:“老領導,我們之間,就不要那麼客氣了罷?”
戴詠華一怔,心頭暗暗好笑,操,老子啥時候跟你客氣過?
“中河,我現在身在牢籠,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出去了。”戴詠華依然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想了很多問題,真的想了很多,想了很多人,也想了很多的事,有很多的事,我想明白了,也有很多的人,我沒有琢磨明白,無論如何都琢磨不明白,頭疼啊……”
厲中河和葛斌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但他們期待著戴詠華把話繼續說下去。
戴詠華見對面的三個人竟然一言不發,自己卻唱起了一言堂,很有那麼一點以前在位時主持會議的味道。
不過,戴詠華並沒有停止自己的演說,他掐掉了菸頭,再次點燃一支香菸,大口大口地抽起來,道:“中河,你知道麼,就在剛才,你一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裡一下子就亮堂了,你知道麼,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小夥子,這一年時間以來,我是真的很看好你,有一件事,我不否認,那就是我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事,這些事,我大多都壓住了,即使是我的兒子戴強強受了傷害,我也沒有縱容他,而是包容了你,這一點,我沒有欺騙自己,我說的是心裡話,但這並不能說明我是打心眼裡對你有一種純粹的喜歡,中河,你很多的時候都有那麼一點討厭,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呢?你可以想一想,你最近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每一次升職,都是我點頭的,比如說,你在桃花溝掛職了僅僅三個月就回到了縣城,這是咱們雞鳴縣掛職幹部隊伍裡從來都沒有過的事,難道,我說錯了麼?你到了扶貧辦沒幾天,我就把你調到了工農共建辦,打算讓你在工農共建辦好好歷練一下,多多接觸一下咱們雞鳴縣工農階層各級人士,這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好處,畢竟,咱們雞鳴縣是一個農業大省,同時也是一個工業大省,成立工農共建辦公室這個新部門,或者把工農共建工作獨立出來,受縣委縣政府直接管轄,從根本上強化這項工作,這一直是我的願望,當這個部門醞釀的時候,我已經決定讓你來擔任這個部門的一把手,可是,你太年輕,腳下沒跟,所以,就讓你擔任了工農共建辦的副主任,實際上你依然是工農共建辦的一把手……”
看著厲中河陷入了沉思之中,戴詠華再次點燃了一支香菸,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