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五郎笑得還挺得意:「放心,這招我早就玩慣了,知道分寸。」
什麼叫玩慣了?
長儀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他足尖點地,整個人頓時跟只鷂子似的飛身掠起,雙指掐訣,御劍凌風,眨眼間就落下一連串花裡胡哨的術法,當然,都是些悄沒聲息的小動靜,但瞧著挺熱鬧,那靈力光華熠熠灼目,一會映出個八卦九宮圖,一會又投下七星虛影,比年節裡放煙花還好看。
雖然都是虛招,不過拿來唬外行人是挺好用。
光瞧那小丫鬟望著他的眼神就知道了,跟在看從天而降的救世神仙似的,滿臉寫著崇敬。昆五郎也收斂起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邊繃著臉扮世外高人,一邊朝虞詞暗暗使眼色。
長儀這時才明白過來,虞詞估計也有所領會,接收到他的暗示就適時收回那抹殘魂,看在小丫鬟的眼裡,大概就是從天而降的高人出手驅走了邪祟。
呸,裝模作樣!
長儀被昆五郎這套行雲流水的花招弄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暗暗腹誹,看他難得正經的表情倒也挺像那麼回事,但是在人家府裡這樣鬧,也不怕把護院招來,回頭可別演砸咯!
但他顯然不擔心,保持著那副高人模樣緩緩落地,故作高深道:「此府四平八通、宮正氣清,按理當是避厄承運的好風水,怎地卻有邪煞盤踞?若非貧道過路此地察覺有異,怕就要釀成大禍。」
長儀摸著下巴琢磨——這玩的是先聲奪人的套路?
小丫鬟本來就驚魂未定的,又被什麼邪祟、災禍的詞眼砸在腦門上,頓時懵了腦袋,輕易就讓他三兩句唬住,都想不起來先問問擅闖宅院的這人什麼來頭,開口就求道:「多謝仙師援手!還請仙師指點!」
昆五郎淡淡道:「你且說說,那邪煞為何現身纏上你?你做了何事?」
「邪、邪煞,那不是……」她欲言又止,慌忙放下手裡的冥錢,連退幾步遠離那些香爐火盆,「我不知道……今日是小姐的三七,我、我只是想著給小姐做齋燒七,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招來……」
提到這個,長儀倒是有所瞭解。荊地夔州都有燒七的風俗,將逝者故去的頭七、三七和七七稱為「大七」,每逢大七都要做齋祭拜,辦得大些就按照什麼走七斷七、供奉哭靈的風俗來,簡單些就只是燒點冥錢,添幾柱香火。
看樣子柳府是沒想著大辦,或者沒在老宅裡辦,這丫鬟卻能記著給柳少夫人燒七祭拜,可見是有心的,聽她的稱呼,或許還是柳少夫人從孃家帶來的人。
恰好昆五郎要找的就是侍候過她的貼心人,沒費什麼功夫就正巧讓他撞見一個,可謂是天意眷顧,他唬起人來就更起勁了:「所謂邪煞,生前含冤,死後帶怨,不會無緣無故纏上生者,或有冤要伸,或有怨要平。你仔細想,邪煞為何要現身於你,可是你的小姐有冤要你伸、有怨要你平?」
長儀嘖嘖舌——輪到無中生有的套路了。
那丫鬟的神色間明顯閃過一絲慌亂,遲疑著開了口,卻沒有實情相托:「我家小姐……被妖祟害了性命,的確冤枉,可我不知……我不過尋常凡人,不能替小姐除去妖祟報仇,這跟我能有什麼關係?」
昆五郎搖搖頭:「亡魂纏上生者,必然有其道理,你定是知道些什麼,做過些什麼,讓那邪煞認定你能替它伸冤平怨。」
這回她的表情更是明晃晃地昭示著柳少夫人的事情裡有問題,卻還是鐵著心地咬定自己不知道,自家小姐就是死於妖邪作祟,是無辜的受害者。
「也罷。貧道終歸只是過路散修,無名無姓萍水相逢,你不以信相告也是應當。」昆五郎見狀也不強求,嘆了嘆,作勢要告辭,「但活人若被邪煞纏身,早晚要受陰氣侵蝕虧損身子,乃至亡命,貧道奉勸姑娘還是早日解決此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