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快起!您這是……」
昆鏑不為所動,仍舊保持著俯首作禮的姿勢:「屬下尚能呼叫神尊之力,增援屏障處再合適不過,請仲裁容許!」
「……」
唐榆的話都到了嘴邊,就這麼被一聲加重了咬字的「仲裁」給逼退了回去,但他也倔強地緊抿著唇,當著諸多仲裁院弟子的面,他的喉頭微微顫抖著,卻始終不曾鬆口。
「仲裁,蜀州有你應盡之事。」
見唐榆久不作聲,昆鏑似乎嘆了嘆,弱了語氣,卻沒有抬起頭,「在其位,當謀其政。」
「……」
「你心中未了蜀州之緣 ,此番了卻,便在京都安心做這仲裁罷。」昆鏑的聲音已經放輕到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程度,竟帶上了難得的溫情,「就當為師最後幫你一回,就當你也成全為師這一回……」
「……是。」
唐榆的這一聲就像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答應您,但您須得帶齊人手……」唐榆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如今哪還有多餘的人手?
先前的營地動亂,戰力本來就減了大半,健全弟子中還要再分出部分照料傷員,既要顧著趕路,又要顧著防備敵襲,唐榆眼神逡巡了一圈,從仲裁院中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
裴嵐忽地上前,同樣朝著唐榆俯首一禮。
「弟子……在下自請率領梓城十四弟子援守屏障。」
唐榆深深看了眼裴嵐:「可。」
說到裴嵐,他自然不忘看了眼金烏,後者頭一撇,似乎早預料到唐榆要問什麼。
「那兩人不是我的仇人,我要去蜀州。」
唐榆聞言亦不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長儀見他們各做打算,不由問:「虞姐姐和柳道友怎麼辦?」
唐榆卻沒接話,似是沒聽見長儀說了什麼,面無表情催促眾人:「時間緊迫,即刻啟程。」
裴嵐替過他護在昆鏑身側。二人身影交錯之際,唐榆不動聲色遞給他一個眼神,裴嵐鄭重點頭,一切便盡在不言中。
長儀還想說些什麼,手腕忽然被阮長婉拉住:「仲裁說得對,蜀州之事要緊。」
她只得作罷,小心將地上的面紗與玉環收至懷中,眉間難掩愁緒。
……
眾人不走來時路,直接乘風御劍,從崖上飛往魔氣源頭。
長儀沒有御劍的本領,阮長婉自然是想親自帶著妹妹一塊的,可長儀念著她身體還未恢復,猶豫著不願給她多增負擔。
也就在這時,微風忽起,昆五郎踩著飛劍停在她了身邊。
「上來。」
長儀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模樣,一時間有些吃不准他什麼意思。但想了想阿姐,她還是從善如流地跳到了昆五郎那把骨劍上。
說來也不是第一回 乘他的飛劍了,但思及此時的昆五郎怕是沒有對前幾次的記憶,長儀心裡莫名有些緊張,也不敢去攀他,只是小心捏住了他的袖擺。
可到了半空,感受著烈風迎面刮過,長儀的手便忍不住越拽越緊。打量了眼昆五郎隱約的側臉,看他似乎沒發覺自己的小動作,長儀放下心來。可還沒一會兒,飛劍忽然拐了個彎,長儀險些失去平衡,腦中一片空白之際,雙手下意識地摟住了前邊人的腰。
回過神時,只覺那人渾身僵硬,脊背可見地繃緊了。
但他也再沒別的反應,只是由她環著腰,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卻不曾往後瞥上一眼。
……
琳琅飛劍之中,唐榆獨獨立在最前方。
忽然兩道流光繞著他急追而來,他抬手一接,卻是先前的傳訊符終於有了回應。
先是巽術回報說所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