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無數面牆一樣大。後來凌風就看見了長安城城牆、坊牆圍起來像棋局、菜畦一樣的房子。然後就看到了那條足可以並排四十五輛馬車的大街。
“那是朱雀大街。”老尼說。
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兩旁種滿了槐樹。一輛從東宮出來的馬車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上面除了趕車的還坐著一個面部凝重的人。馬車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四五個人,看似懶散但雙眼到處亂掃。
“那是東宮的大內高手。”老尼說,“坐車的人什麼打扮?”
“頭戴幞頭,身穿缺胯袍,腰束金玉帶,懸玉具劍,腳穿長靿靴,年紀三十上下。”凌風說。
“跟著他。”
馬車到了勝業坊北街。在一棵大槐樹下,幾個羽林軍小夥正準備蹴球①,一個年齡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子也在饒有興趣地看。女子臉色嬌俏,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但女子衣衫襤褸,大冷的天腳上拖的卻是是一雙木頭製成的拖鞋。
蹴球開始了。幾個羽林軍小夥你來我往,橫衝直撞踢得熱烈。女子看到好球就情不自禁地鼓掌。見到有女子鼓掌羽林軍小夥就踢得更賣力。
既然是踢球就不可避免出現臭腳。一個禁軍小夥一腳踢球,球朝著大槐樹方向飛來。“臭啊!”那小夥沮喪地喊了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卻見那女子拖著“呱噠呱噠”響的拖鞋,不慌不忙地抬腿,迎著球就是一腳,那球打著旋衝向數丈高的空中,準確地落在了那個禁軍身邊。這一腳水平極高,名叫鴛鴦拐,是化自北腿戳腳翻子門的功夫。
這鴛鴦拐使得令人賞心悅目,那禁軍小夥目瞪口呆,一個大內高手也也情不自禁地喝了一聲彩。
凌風說:“京城果真是臥龍藏虎啊。”
“那當然。”老尼很驕傲。
凌風看見那個女子聽到有人喝彩,臉竟紅了。提起裙子,拖著呱噠呱噠響的拖鞋,一溜碎步進了勝業坊的一個小巷子,一晃而沒。恍惚中凌風看見那女子腰身婀娜,步若流水。
天慢慢暗了。凌風朦朦朧朧看見馬車從勝業坊出來,進了一個院落的大門。四五個大內高手四處散開。凌風看見那人下了轎,進了一間明顯是女子住過的房子,在一個香案上放上了幾盒東西,然後燃了一炷香。
那嫋嫋香菸竟徑直向蒼巖山飄來。
凌風就覺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完了,看不見了。”凌風說。
“回吧,看不見就看不見吧。”老尼說。
老尼透過凌風看了最後一回長安。老尼凡心終是沒有斷盡,心懷故國,邊看長安邊潸然淚下。最後,老尼手結定印,叫伍谷抱閨女,凌風按伍谷命門,把最後的大悲功力傳出。
老尼圓寂了。圓寂之前,老尼預感,凌風、伍谷、閨女三人一生一世的恩愛情仇恐怕都會和那個臉色凝重的人糾結在一起了。
老尼直奔佛國,不知留下多少遺憾。
半個時辰的功夫,老尼沒有了魂魄支撐的皮囊委頓下來。凌風感到按在自己命門的那隻手掌漸漸冷去。魂魄入竅,收功回頭,只見老尼雙眼是閉非閉,雙唇似笑非笑,遍體異香。
陽春三月,南方已是鳶飛草長,但這北國之地還是天寒地凍。這一天,大唐長安東北方向渭河邊的官道上,來了二個人。一個是大概十*歲,滿臉寫滿了滄桑憂鬱的少年。少年揹著一個蓋著范陽斗笠的大揹簍,屁股後面屁顛屁顛跟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男孩紅撲撲臉色,兩條鼻涕出出進進,雙目精光閃爍。
滄桑憂鬱少年就是凌風,紅撲撲臉色的男孩自然就是伍谷了。
老尼一去,凌風等人突然就像風箏斷了線一樣斷了依靠,荒無人煙的蒼巖山已經不能久留。當時得道老尼在凌風、伍谷和閨女搶天呼地的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