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危言聳聽了?”岑羲一聲冷笑。
太平公主臉色一凝,打斷岑羲:“是不是那邊有什麼動靜了?”
那邊當然是指玄宗了。
“公主,至忠以為永昌坊綢緞莊的事把它當作街頭混混打架也就罷了,而洛陽聖善寺賣度牒一事,則是太過張揚了。除此之外,惠範奪民財產、暴斂財物,也已經是群情洶湧了。如此不知收斂,怎麼不危如累卵?”蕭至忠說得一點也不客氣。
太平公主臉色立變。
“危在何處,懷貞倒要請教。”竇懷貞鼻子哼了一聲,似有不屑。
“大理寺獄一事,刑部、吏部、大理寺等官員盡被查處,不是危在旦夕是什麼?至忠以為,這是那邊動作的第一步,在試探我方反應的同時,也趁勢削弱我方的力量和根基。這一動作,已有朝議、清議。坊間說:‘姚、宋為相,邪不如正;太平用事,正不如邪’,這就是訊號啊。”蕭至忠說。
太平公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事是如此,但蕭閣老未免小題大作了。大理寺獄引出的事,並不證明那邊有什麼動作。”崔湜說。
“但問題是,目前那邊隱忍不發,這才可怕啊。”蕭至忠看著太平公主說,“自古為政者,無非二類,一是立志高遠,存萬世之思;一是目光短淺,急功近利,只求一時之痛快與得失。此二之間,無須判別,高下立判。公主,至忠認為,事已至此,該捨棄一些東西,謀取長遠了。”
太平公主內心發出了一聲讚歎。這蕭至忠果然忠直。
崔湜內心很不屑,蕭至忠敢在公主面前放肆,還不是因為蕭至忠有籌碼?
蕭至忠的籌碼是也是因為當年蕭至忠直言。
中宗復位之時,安樂公主等人曾誣告相王、太平公主與太子李重俊圖謀不軌。中宗令時任御史中丞的蕭至忠審理此案。蕭至忠審後痛哭流涕向中宗進言道:“漢有歌謠雲:‘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陛下富有四海,貴為天子,難道連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都容不下嗎?”說得中宗無言以對。蕭至忠甚至還說,當初則天皇帝本來欲立相王為太子,可相王卻堅持要接陛下回朝,如果沒有相王的賢讓,哪有今天的陛下您啊!一席話說得中宗默然垂淚,後來這件事就沒有追究下去。
可以這樣說,沒有蕭至忠,就沒有睿宗也沒有太上皇,也就沒有今天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想到這,臉色終於平和下來。
“當年太宗有魏徵敢於直諫,成就了貞觀盛世,今天蕭閣老敢於直諫,真是我大唐之福啊。”太平公主說,看著其他三人變綠的臉色,又撫慰道:“各位都是我大唐忠臣,自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事而已,當不得危如累卵。”崔湜嘴角不經意流露出譏諷的笑容,對蕭至忠說。“但蕭閣老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窺一管而知全豹,我們也該加快動作了,望公主早作決斷。”
“萬事有預則立,無預則廢。未雨綢繆,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太平公主表示讚許,“今天召集大家,就是為了商議朝中局勢。各位可有應對之策?”
“朝中之事,基本佈局完畢。我方之人,也已大多位居要職。只是左羽林大將軍常元楷、右羽林大將軍李慈剛從邊關調任,策動還需時日。左金吾將軍李欽、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長史李晉、右散騎常侍昭文館學士賈膺福、鴻臚卿唐晙等人,皆以公主馬首是瞻,就等公主號令了。”竇懷貞稟報說。
太平公主面有慍色:“大事未成,何來號令?大家不要忘了,當年誅違逆,靠的是什麼?”
竇懷貞臉色通紅。
“葛福順呢?此人勇武過人,誅韋逆時可是立有大功的。”太平公主想起一事,又問道,“此人居功自傲,不是因為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