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衣裳、頭髮,他摘了面具,靠在冰冷的巖壁上,粗喘著的氣息漸漸平復,身上卻痠痛無力,許久不曾這樣快馬加鞭地趕路了,哪裡知道八百里加急還是遲了。
洞裡沒了聲響,墨問沒回頭看,他也不知道留下來做什麼,反正就是不能走。如果她要和離,他就等著她親口對他說出來。她若是不說,他就陪她耗著。她要是真的跟韓曄私奔……他便拭目以待。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破罐子已經碎在了地上,他做什麼也沒用,不如陪著那破罐子一起碎了。
“呲——哧——”
兩道細微的聲響淹沒在雨聲裡,墨問疼得眉頭一皺,手指極快地捏住了那條咬了他的毒蛇的七寸。這迷津谷果然蛇蟲遍佈,這條毒蛇的毒液足以殺死兩隻兇殘的大蟲。越是身陷悲慘的境地,越是連毒物都要欺辱他。
然而,他的手沒用力,毒蛇卻忽然一陣抽搐,隨後硬挺挺地不動了。
墨問隨手將這死了的毒蛇丟在一旁,勾起唇,自嘲更甚,百毒不侵的身子就是好,他的血比毒蛇更毒。他想起第一次在相府偏院的浴室裡佔他的妻便宜,就怕自己的毒傷了她,便餵了她那顆特製的解毒散……她要是知道他這身子如此可怕,恐怕會嫌惡得連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他對人世間的愛情、親情都失望極了,直到遇到他的妻,他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傻的女子,被傷害得再深,她仍舊不改初衷地愛著她的愛人,對親人,對朋友,甚至對夫君無一相負。他只是運氣不好,不能成為她的所愛,那些珍貴的情感總算見過了,只是沒有這個幸運擁有罷了。
毒蛇的毒雖沒有毒死他,可毒牙咬得深,失血之症導致傷口血流不止,好在雨下得大,嘩啦啦將血腥味沖刷殆盡,也不會引得洞裡的人注意。
韓曄許是太自信他用奇門遁甲之術所設下的障眼法,又或許是被懷中人折磨得理智全無,根本不曾察覺洞外坐著一個男人。百里婧在一陣歇斯底里的哭鬧之後徹底不省人事,身子越發冰冷,乍一觸碰還以為她已經死了,這使得韓曄無法鎮定,抱著她往燃起的火堆挪了挪,握著她的手搓揉著給她取暖,廢了的左手忽然一動,撕裂的衣袖往上掀起,露出手臂上鮮紅的守宮砂。
韓曄看著那個刺目的印記,鼻端一酸,將她抱得越發緊了,丫丫,韓曄沒有與旁人生孩子,他自始至終不曾碰過任何別的女人,他記得白兔子小黑,丫丫是它的娘,韓曄是它的爹,丫丫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轉身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韓曄腰間的笛、夜裡的夢,都是為了丫丫……
長久以來,他從未替自己活過,所以有那麼多顧慮,如果放棄了一切就可以得到丫丫,真的可以與丫丫過兩個人的日子,所有侵蝕他心的分離和誤解都不會再來,那麼,他還有什麼好恐懼的?
放下一切恩怨和可怕的未知的陰謀,他只願做丫丫一個人的韓曄。
外面下起了雨,韓曄的心卻被這火光烤的溫暖而炙熱,他最愛的那個女孩失而復得,人生還有什麼比這更珍貴的呢?
韓曄小心地將她放好,撕開染血的衣衫,肩膀處露出一大塊猙獰的傷疤,箭鏃深深鑽入肉裡,他用匕首將它挖了出來,那種蝕骨的痛楚他卻不敢喊出聲,清俊的面容上滿是汗水,他偏頭瞧一眼近處的女孩,再熟練地用牙咬著白布的一角將傷口纏起來……
後半夜,雨停了。
韓曄抱著百里婧出了山洞,他的武功確實絕頂,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帶著一個女孩攀上那麼高的斷崖。斷崖上方的殺戮與阻截早就過去,遍地的屍體也不知去向,幾道黑影掠過,跪在他面前,道:“主人,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已出盛京,不如直接北上……”
韓曄抱著女孩翻坐上馬背,溫柔地將女孩的頭按向他的懷裡,罔顧任何人的勸告,道:“不,回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