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釋著,突然嗓音裡充滿了疑惑,「郎君以為我要做什麼?」
活了兩輩子的老妖精,披著少女的皮,內裡就是個妖精,嘴裡疑惑著,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
那邊的聲響沒了好一陣,「沒什麼,你又能拿我做什麼?」
「郎君能從荊州一路毫髮無損的過來,一定有別樣的本事吧?」
「我聽說現在那邊亂的很。」
她的三舅父宗仰便是荊州刺史,宗家被發難之後,她也就斷了和舅父們的聯絡,現在在路上也沒有人給她送訊息,只能看能不能從外人嘴裡套出點什麼來。
「亂?挺亂的。」
慕容顯的聲音傳過來。
虞姜開始算從荊州到兩人初遇的那條路上到底需要多長時間,「怎麼亂了?」
慕容顯笑了一聲,「還能是怎麼樣的亂,就是亂糟糟的,城門各處戒嚴,嚴查進出人等。平日裡難道不都是這樣麼?」
虞姜閉上眼,又聽到慕容顯道,「不過要說有什麼不同的,的確也有不同。城內外戒嚴也就罷了,刺史府那邊兵馬不停的,倒也不知道幾個意思。」
她猛地睜開眼,在床上翻了個身,「刺史府的兵馬?」
「也不一定是刺史那裡有什麼變故,畢竟荊州地處要衝,但凡內外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一定會如臨大敵。」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還見著什麼不同尋常的人沒有?」
「小娘子。」慕容顯嗓音裡已經帶上了明顯的笑意,「我只是從那裡路過,見到的也只是碰巧看見的而已,要是我真的知道那麼清楚,那我就是有備而來,真正的居心叵測。就算小娘子把我送到官府那裡也不冤枉了。」
虞姜不動了,她趴在床上整個人都不動了。
慕容顯等了好會,也沒有等到木室那邊的回話。
他起身,虞姜對他周全,這個天裡尤其夜晚寒意刺骨,她特意讓人塞了幾個暖爐在被子裡。他一起身,被子裡捂住的熱氣頓時跑了,不過慕容顯也不在意,他坐在臥榻上坐了會,還是沒有等到她的話。
慕容顯蹙眉欲起身,身體才起來,又落了回去,他整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過了兩日,船靠岸採一些補給。
船上能下來的幾乎都下來了,虞姜也在允娘和其他侍女的簇擁下下了船。
慕容顯跟在她們不遠處。他不和其他部曲在一起,只是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虞姜。
之前已經有部曲去尋了當地的驛舍,驛丞雖然奇怪世家女怎麼會到這麼一個小小的驛舍來。但還是麻利的安排好一切。
驛站都是供來往送公文軍令等人歇腳的,一切都粗糙的很,哪怕驛丞令人灑掃了一番,也還是那樣。完全不能入貴人的眼。
驛丞沒見過世家子,世家子出行路上會令人紮營,不會和那些濁流混在一起。但也知道那些世家子出行是怎樣的做派,儘量把被褥等物全都換了新的和好的,但和世家相比還是不堪入目。
驛丞提心弔膽的等著貴人來,只見著好幾個侍女壯婢簇擁著一個戴著帷帽的少女進來。
帷帽上的薄紗垂下來,直到履面,他不敢抬頭,只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從他的面前過去。
驛丞下意識的抬頭,見到一個妙曼的背影籠罩在白紗裡,如同青山籠霧,欲說還休。哪怕只是看見一個背影,不知道長相如何,卻讓人心嚮往之。
這個念頭才生出來,後脖頸處就升起了刺骨的寒意。和針一樣在渾身上下到處躥刺,這個數九寒天,驛丞硬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再一看,面前的已經是一個少年,少年身量高挑膚白俊美,眉眼鋒利,和南朝推崇的陰柔美男子完全不同。
少年對上他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