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贇覺察出他的不對勁,頗為奇怪的看他一眼,他看到慕容顯隨意丟在一邊的書信,「你家新婦給你來信了?」
「不是。」慕容顯搖頭,他神情裡生出幾分譏誚,「她才不會做這種無聊事。」
樓贇多看了兩眼,心裡生出好奇,但慕容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也就不問了。
「今日這場仗打的還算不錯,戰報已經叫人去寫了,到時候你們該有的,上面應當會賞賜下來。」
樓贇聽著看他一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打,前幾次聽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長驅直入,一報渤海王的血仇。」
慕容顯聽著樓贇的話,脖子裡發出了極輕的嗤笑,他鐵馬金戈的岔開腿坐在胡床上。皇帝對宗室頗為忌憚,尤其渤海王喪命純粹貪功中了圈套,只能說幸好渤海王還闖下全軍覆沒的大禍,要不然就算他死了,皇帝也不會放過他的子孫。
皇帝對這個族叔沒有什麼親情可言,只不過是宗室死在敵軍的手裡,面上過不去,所以想要把這份顏面給掙回來而已。
說是天威浩蕩,難以揣測。可是在慕容顯看來,皇帝心裡想什麼,也沒什麼難猜的。只不過他沒有半點替皇帝把這個臉面掙回來的意思。
「打仗講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現如今南朝並沒有到摧枯拉朽。想要勢如破竹長驅直入不用想了。」
慕容顯持起一支野雉尾羽,他形貌昳麗,和手裡這支雉尾羽倒是相得益彰。
樓贇看了慕容顯一眼,發現慕容顯袒露出來的地方依然還是白的,不像其他人在日頭下曬上那麼一段時日,直接人都變成了黑炭。
「將軍的意思,是不和齊軍有正面衝突?」
慕容顯搖頭說不是,「仗還是要打的,否則咱們過來受這份罪做什麼。」
「此處奇山峻嶺不少,易守難攻。」靚麗的尾羽在面前的羊皮圖上點了幾下,「而且這裡的山水更是叫人防不勝防。」
「如果完全照著陛下的意思,只怕還沒有個什麼結果,就已經不行了。」
樓贇知道慕容顯是什麼意思,對於他們來說,可怕的不是齊軍,而是這濕熱樹林還有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河川溪流。會讓大軍裡的兵士一片一片的病倒,甚至發生詭異的瘟疫。這才是致命的。
「那陛下那裡,將軍打算如何應付?」樓贇問。
他贊成慕容顯的行事,渤海王是自尋死路,能把他屍首搶回來,而不是叫齊軍給拿了去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拿這麼多人的性命去給他報仇,那是說笑了。
「自然是說戰事來回拉鋸。」慕容顯道,「何況我們也有收穫,等到入夏,陛下也不會說什麼了。」
樓贇點頭道了一聲好。
他對慕容顯算是心服口服。慕容顯一支的行動算是顯眼,尤其是接了渤海王留下來的爛攤子。
接下來他和齊軍又是打了幾場,連續有所收穫。訊息送到洛陽裡,宮裡派來使者送了好幾回的賞賜。並且宮裡的左昭儀也將虞姜召入宮中,以顯天家之恩。
左昭儀在宮外的名聲算不上好,甚至有些跋扈的名頭在外,宮裡也有訊息說她對皇后不敬,對著皇后,連妾禮都不行。不過這些都是宮裡的人,以及千秋殿那邊說的。虞姜感受到的是,左昭儀為人處世很是不錯,對人沒有皇后的矜持,有說有笑,平易近人,讓人如沐春風。
左昭儀對虞姜很是客氣,除了明面上必要行的那些宮禮,沒什麼架子。
「最近天熱了。」左昭儀滿臉關切的看向虞姜,「夫人要記得防暑。說起來這暑熱裡一旦中暑了,也是要人命的事。」
她看向虞姜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期待,「聽說夫人老家是會稽,不知道在這防暑上可有什麼心得?」
宮裡宮外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