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才情!”
興許是面子上掛不住,自稱子橫的男子要求我們各為此絕美女子作對聯,聲音溫潤,笑得輕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欲消魂,大風起兮雲飛揚兮舞霓裳。橫批:風華絕代。”
“明眉皓齒,楚女腰肢越女腮。粉黛朱唇,粉顏雙蕊鬢中開。橫批:絕代佳人。”我絲毫未考慮脫口而出。
“臉襯桃花,秋波湛湛妖嬈態似月裡嫦娥。髮絲如瀉,春筍纖纖嬌媚姿若宛邊西施。橫批:出水芙蓉。”他又道。
我不自覺浮出一絲笑容,即接道:“冰雪之心,蘭桂之氣,更兼秋水為神玉為骨。桃李其貌,雲霞其衣,自是飛仙如態柳如煙。橫批:玉骨冰清。”
他臉色倏然驟變,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女子打斷:“不用比了,這位姑娘勝。”許多人都不明所以,我與他作的詩都極為工整絕妙,難分高低,為何她卻斷言我贏。
她緩緩說道:“公子你說以我的美來作對聯,可你第一對的‘欲消魂’卻格外輕浮,第二對又言‘妖嬈、嬌媚’,敢問您是在以我作對嗎?”她的聲音如黃鶯出谷,也驚醒了在座眾人。子橫瞭然地躬身向我行了個禮,服輸,黯然離去。
我則欽佩地望著這位姑娘,她竟也看出子橫的敗筆。此女子的容貌是美而不妖,實而不華,其高雅之氣質令人不敢褻瀆,而他卻用“消魂”“妖嬈”“嬌媚”數詞加諸她身上,也難怪會輸於我。
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從我說話開始就一直盯著我,可待我環視一週下來也未發現有何可疑之人,難道是我的多疑?
那位姑娘卻與我結下不解之緣,她說這頓午膳由她結賬,還熱情地邀請我進入她的閨閣內鑑賞詩畫。言談中我瞭解到,原來她是這船主的千金,名溫靜若。自幼研讀百家詩詞,鑑賞名畫,精通音律,通曉歌舞。只是難覓知音,直到今日遇見我,就彷彿見著另一個自己。
與她暢談到亥時三刻方罷休,臨走時她還約我明日繼續品詩賞畫,我欣然同意,畢竟與她在一起聊天我很開心。回到廂房,才推開門,一陣輕香縈繞在鼻間,我並不記得房內有擺設鮮花。我眼神矇矓,昏昏欲睡,使勁兒搖搖越來越沉重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
視線在房內繞了一圈,看到躺在地上紋絲不動的雲珠,以及靜坐於我床榻上的男子,恍惚間他變成一個,兩個,三個……
“好久不見,馥雅公主!”平靜的語氣充滿著笑意,他緩緩地朝我靠近。
雙腿一軟,筆直地往後倒,以為會同雲珠一樣與堅硬的地面相撞,卻沒有預期的疼痛,而是跌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沒有意識,只聽見他在我耳邊喃喃著什麼,我陷入一片黑暗的無底深淵。
噬血殘骸的肅殺之氣,霧靄鋒芒漸現,殷紅遍地,我用力拽著父皇的手,卻終被他無情地甩開,緊握著長劍便衝了出去,直到他倒地,亂刀還在抽割他的全身,血肉模糊,體無完膚。
“父皇,父皇……”我呢喃低吟,全身忍不住地抽動顫抖。
“小姐,小姐?”聲聲焦慮的呼喚由最初的細微逐漸變大,變清晰,是誰在喊我?是雲珠嗎?
緩緩地睜開眼簾,古色古香的屋子,沁人心脾的味道,眉微微蹙起。記得那夜與溫靜若閒聊到很晚才回屋,才推門就一陣清香撲鼻而來,最後就什麼都記不起了,是迷香!
才醒悟,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戒備地盯著始終立在床頭因擔憂而猛瞧我的姑娘,沙啞地問:“這是哪,你們是誰?”
“小姐莫怕,這是卞國的丞相府。”
“我們是丞相派來伺候您的,我叫蘭蘭,她叫幽草。”
笑容甜美,眼神清澈,她們並不像有心計之人,我也漸漸地放下心裡的戒備,隨即又想到什麼,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