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佑並不答我,空氣卻像沉寂了一般,如此靜謐。我終是放棄了最後一絲期望,只是柔聲懇求道,“不論你做了什麼決定,請一定讓祈星完好入土為安。這是馥雅求你,第一次求你。”
農曆正月十五
浣薇輕捻螺子黛為我描上青黛點眉,撲上瑰香脂粉於雙頰,嬌豔欲滴。心婉為我額間眉心上貼一朵金箔鑲金鳳凰花鈿,輕綰緩鬢傾髻,再將紫鳳金翟鳳冠插嵌鬢頂。莫蘭為我著上一身鳳舞玫瑰千褶如意硃紅霞披裙裳,裙邊鑽閃熠明,在拂動之下發出稀娑碰撞交鳴之聲。
鏡中之人有著說不盡的嫵媚高雅,這真的是之前那個平凡無奇的我嗎。經過一番巧奪天工的經心打扮,便已如斯美麗,真是應了一句話——人靠衣妝,佛靠金裝。
在眾人的攙扶下我走出寢宮,雪依舊未停,只是比先前小了許多。聽徐公公說,出了昭鳳宮會有花轎抬我至承憲殿,屆時皇上會在朝中文武百官面前正式授璽印於我。可我卻無一絲喜悅之色,一路上都在強顏歡笑,勉強硬撐。我始終擔心皇上會如何處置明太妃一干人等,難道真的要血濺大婚?
步出昭鳳宮,第一個闖入眼簾的是一頂金光燦燦的花轎,竟是用金子而鑄?我不禁泛出苦笑,此情此景讓我想到的是漢武帝之後陳阿嬌——“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可是武帝並不懂,阿嬌何需金屋貯,她要的只是武帝的那份真愛。
韓冥一身紅風袍在風雪中拂動,散落在肩的髮絲被風吹散,見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皇妃請上轎,承憲殿的大臣已然就席,只等皇妃駕臨。”
我愣愣的凝著他毫無起伏的瞳目,為什麼今日是他來迎親,真有如此巧合?
“讓臣背皇妃上轎吧。”誠懇的語氣與堅定的神色卻讓我猶豫了,手心不自覺冒出冷汗。難道皇上已經知道……無力的後退幾步,輕輕搖頭拒絕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倏地笑了起來,似乎瞭然我此刻的舉動,驀地開口,“請讓韓冥最後揹你一次,往後,你便是韓冥的主子。”緩緩轉身半躬身子,用不容抗拒的舉動在等待著我。
複雜之感湧上心頭,終是趴在他的背上,由他揹著我朝那頂金轎而去。腳印深深淺淺的踩在厚實的雪花上,頭頂的金翟鳳冠蘇流下的珠翠擋住了我的眼眸,不時發出鏗鏘之響。依舊是這樣一個雪天,他再一次揹著我走向那條不歸之路。
“皇妃即將進入著勾心鬥角的深宮大院,望皇妃保重。”他的聲音如冬日之冰,依舊寒如霜,顯得滄桑無力,“如果有一日皇妃有危險,臣定會拼命保您萬全。”
我低低的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不要……管我。”
“韓冥說過,會守護你的。”他一聲一嘆,已然走到金轎前,輕輕將我背上轎內。在回首一望間,他深睇我一眼,終是放下了轎前簾幕,硬生生將我們隔開。
端坐在轎中,隨著它的律動而搖晃,擺的我直大瞌睡。也不知晃了多久終是停了下來,一聲落地之聲驚的我睡意全無。
“皇妃,到了。”心婉輕聲提醒道,後為我揭開錦簾,一陣冷風吹來。
我合合身上的衣襟步出轎門,望著面前著宏大的殿宇——承憲殿。這已是我第二次踏人此處,依舊是如此金碧輝煌。踏入大殿,血紅的地毯筆直蔓向寶殿正前方漢白玉階,兩側的官員皆躬首哈腰迎接,身後的宮女將鮮嫩紅玫瑰花瓣朝我頂頭上空灑去,紛紛拍打在我的鬢髮、臉頰、衣襟之上,芬香縈繞。
走了大約二百步,終於是到玉階之下,祈佑由龍椅上起身,站在階梯上方邊緣朝我伸出手。我真的要成為他的妻子了嗎,名正言順。高興激動之餘卻還有著失落恐慌,我在怕什麼。
我的步子由漢白玉階而上,步步實實踩在臺階上,甚為用力。只剩一步之際緊緊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