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信你們的,我這人錢上頭不難說話,但是誰要欺騙我,我可不饒他!”亦拿過賬本子翻了幾頁,敷衍地對葦兒道:“還好。你發現什麼問題,及時來報我,要是事無鉅細都得我親自過問,真正吃不消的!”
葦兒也沒有辦法,應了聲“是。”又問:“修繕公主府的那些問題怎麼處置?”
冰兒道:“你叫下頭把詳目報上來,當事的人認賬的,退賠便是;若是狡賴的,告訴我,我家法來處置。”又道:“一會兒你陪我去隔壁郡王府,有什麼煩難疑問的,去問我額娘便是。”趁王嬤嬤不注意,對葦兒眨眨眼睛。
既然要去郡王府,冰兒便進去換衣裳了。王嬤嬤帶著賬冊子,挺胸凸肚地退到外頭,和一樣在外頭伺候的葦兒冷語道:“姑娘得公主大用,真是可喜可賀!不過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也要當心傷了陰騭。”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把葦兒氣得胸脯起伏:“嬤嬤這話,我倒不懂了!”
王嬤嬤“哼”了一聲道:“我反正管的與姑娘不是一路數,又礙不著我!不過下頭人憑著吃飯的路子,姑娘硬要掐斷,背後招了小人,這會子不敢發作,總有發作的時候。”說完,甩甩袖子走了。葦兒雖然氣憤,但她素來信奉“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為僕從的信條,咬了咬嘴唇並不以為意。
正在出神,裡頭冰兒已經換好衣裳出來了,外頭溫吞吞的太陽,薄薄的光照在雪地上,雖然寒冽,入目倒是如畫一般。冰兒深吸一口雪後的清新空氣,笑道:“還記得我剛回宮的時候,皇阿瑪準我在海子上玩冰,多有趣呵!可惜現在雖然沒過幾年,卻不能夠了!”
踏著雪一路閒適地散步,到了福晉住的正頭院落,她卻不及冰兒那麼有閒情逸致,正手揮五絃、目送歸鴻地處置各種事宜,但見她忙得連外頭厚氅衣都不穿,但神情自有不怒自威的莊嚴,見冰兒來了,揮手叫回事兒的家人媳婦先退下去,笑吟吟過來見了禮道:“公主今日倒有空?”
冰兒笑道:“我那裡事是一大堆,可惜自己沒能耐不會擺佈,只好丟給下人,自己躲閒。得空要請額娘教教我呢!”
福晉笑道:“這好說!忙起來是恨不得有人搭手才好。我這裡三房四房的側福晉是很得力的,好些事我都交給她們去做。藍姨娘平素來不來給你請安?有些事也不要叫她淨閒著。”
冰兒聽到她就膩味,撇嘴道:“罷了吧。說起來我是正頭妻子,從來少見她來請安。英祥總說她身子不好,規矩也沒有修習純熟,哄著我當我不知道,他實際就是心疼他的愛姬,怕我欺負了人家。”
福晉冷笑道:“這就是英祥的不是了。他納妾沒什麼,納的妾不懂規矩也沒什麼,總好慢慢教。但若是還搞出個‘金屋藏嬌’的做派,寵著慣著不讓守規矩,也太不像話了!——去,到淺暉院把藍姨娘叫過來。就說我這裡事情多,請她辛苦,過來幫幫忙,別老像嬌滴滴的小姐一樣!”
福晉威嚴,不一會兒藍秋水就來了。冰兒冷眼瞧她,一身藕荷色錦緞面兒灰鼠皮裡的襖兒,繫著醬紫色織花緞面的皮裙,頭上插金戴玉,珠繚翠繞,端的把剛來時那個面色蒼白的蓬門碧玉變成了一位富貴人家的姨奶奶。藍秋水臉上自然地帶著一絲紅暈,嘴角微微上牽著,低眉順眼的,行禮的樣子絲毫不錯,但總叫人覺得有些說不來的冷漠感。
福晉見她來了,並不吩咐什麼事情,只是讓她如其他王府側室一樣在自己身邊“立規矩”。藍秋水平素不大習慣於久站,站了兩個時辰,到了伺候福晉用膳的時候,腳裡幾乎有些站不住了。福晉冷眼瞥瞥她,道:“你還好,穿的是漢裝的鞋子,又不是小腳。若是像側福晉、庶福晉她們似的踩花盆底,才是真功夫。”藍秋水欲言又止,低頭道了聲“是”,咬著牙繼續站在那裡伺候巾櫛。福晉對冰兒轉了笑臉道:“公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