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上她,你方寸就大亂。我芙蓉金針都快發完,你還不乖乖就範,哈哈,幸得本樓主夠機靈奸巧,就不信射不中閣下。”
“混……混帳……”兩片唇像被黏在一塊兒,罵人都罵不清了,巴羅恨恨地想控制自個兒的身軀,豈料頭太沉,上身晃動,單膝不禁跪落在地。
那嬌膩卻無比可恨的女嗓又笑,心情好得不得了似的。
“巴羅,原來拿丹華妹子作文章,釣你這隻冷冰冰的悶葫蘆,還當真給本樓主釣到手,得來只費了一丁點兒功夫。很好很好,呵呵,事實上是太好太好,咱都沒料到會這麼順遂呢!本樓主挖了個暗坑,閣下奮不顧身就往底下一躍,好,好氣魄!瞧你這麼有情有義,我下手定會節制些,絕不讓你死得太難看。你信我啊!”
他要信了這女人,豬都能飛!
若要惡整他一個,落進這該死女人手中,他巴羅低頭認了,最怕就是連丹華也要被扯進來攪和。
“她……她在哪裡……丹華她、她……丹華……”咬牙,他硬是扯緊意識。石屋中沒點燈,要不然就能輕易瞥見他因過分使力,額角和頸側所浮現出來的條條血筋。
花奪美寵憐犬仔、小貓兒般地拍拍他的頭,笑音在幽暗中盪開——
“巴羅大爺,耐心點兒吧,丹華妹子馬上為您備妥送來,不會讓大爺您久等呀!”
瞬間,惡寒爬滿男人全身。
第九章 最怕寒盡晚來晴
巴羅突然記起那一日天光微燥的鹿草島。
他默默跟在那抹青影身後,女子體態柔致,青裙在碧草間迤邐,還有那一頭及腰的青絲,一直以一種多情的方式飄飄然擺曳。
丹華……丹華、丹華、丹華……
姑娘的名字深刻烙在心間,他也記起那天她輕垂粉頸的模樣,臉是嫣花綻,唇是紅蕊嫩,眸光映天光,暖熱得讓他周身毛孔大開,滲出細汗。
她對他說話,說很動聽的話,那是姑娘家最最私密的情事,全被他聽了去。
聽了那樣的話,他雙腿虛浮,肌筋虛軟,不想承認在那當下自己曾神智昏眩,但那昏眩感確實猛一波襲來,兜頭打落,打得他險些撐持不住。
他探臂摟緊她,如目盲者急著尋到一處可供扶靠之牆,他必須感覺她紮紮實實落在懷裡,心魂才能勉強定下。
巴羅……我對你,肯定很不一樣的……
她對他不一樣,那麼,他待她呢?何曾尋常過?
巴羅,我很會猜喔!那些你心裡已然明瞭的事,跟那些你尚不明白、或者不願多想的事,我都懂得去猜……
她猜中什麼?莫名難解之事,他便擱置腦後,他究竟堆了多少念想在內心深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講不出,她卻已然猜出?
那麼,他到底要什麼?
喉如此乾澀,燒灼食道,那把渾沌火一路燒落他的胸與腹,彷彿飲再多清水也止不住的渴。
巴羅,你到底要什麼?說啊,你要什麼?
他自問,驚覺這一次竟無法故技重施。
既是答不出,乾脆就不理會。以往他能瀟灑為之,將所有波瀾捺於澄鏡般的水面下,但這次的自問咄咄逼人,自心底發出,像是那些莫名緒意遭他壓制太久,有自個兒的意識,它們全選在這時跳出來反他、逼他……
你這座山好難驅使……
山不來就我,只好我就山……
他想告訴那姑娘,這些年來,他感激她的遷就,他喜歡她來擾他、陪他,他還想告訴她,那一日,當她說他就是那座山時,她暖頰的嫣色讓他回想起中原的江南春,美不勝收。
然而,想歸想,他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只牢牢摟住她……牢牢地……抱緊……不能讓她離開,絕不能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