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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去當兵,同學們都很驚訝。不過我們實在太窮了。”

高中畢業第四天,他前往密蘇里州的立奧拿伍堡軍事基地,接受新兵訓練。當大多數同學在上大學前的暑假睡意正濃時,葛瑞格在當兵第一天,清晨五點就被中士嚇醒了——他粗魯地踹著寢室裡的行軍床,大吼:“趕快起床!”

“我不能被這個人嚇倒。”第二天清晨五點鐘,葛瑞格已經穿好軍服,坐在床上跟士官長帕克斯問好了。

“他大罵我沒有按規定睡足八小時,罰我做四十個俯臥撐,然後要我步行到司令部,給了我一個袖徽,讓我戴著回寢室。‘這是摩頓森,他是你們的新排長!’中士說,‘他比你們這群混賬軍階高,所以照他說的做!’”

三杯茶 第一部分(14)

摩頓森為人謙和,指揮效率並不算高,但他的表現仍舊相當搶眼。橄欖球校隊和田徑隊的訓練讓他體能優異,軍中的基本訓練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甚至不如越戰後美軍委靡計程車氣讓他記憶深刻。摩頓森和第33裝甲師一起被派駐德國,行前接受醫護訓練,成為一名醫護兵。這也開啟了他這輩子對醫護的興趣。

“剛入伍時很天真,不過軍隊生活能讓你一夜長大。”摩頓森說,“很多人在越戰後都染上毒癮。有些人因注射過量掛掉了,然後我們就得去收屍。”在一個寒冬的清晨,他們去給一位中士收屍——因為是同性戀他被人痛毆,丟在滿是冰雪的壕溝裡。

派駐在東西德邊界附近的班貝格時,摩頓森練就了隨時可以入睡的本領,這讓他的餘生受益匪淺。這得感謝軍隊裡不規律的作息,他們必須在任何地方入睡,也必須瞬間恢復清醒。“我從來沒對任何人開過槍,”摩頓森說,“當時柏林牆還沒倒,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在M16步槍瞄準鏡裡觀察東德衛兵的動靜。”放哨時,如果發現東德狙擊手射殺企圖逃亡的民眾,衛兵被授權可對狙擊手開槍。“這種狀況偶有發生,不過從沒在我站崗時發生。感謝上帝。”

摩頓森在德國認識的大多數白人士兵,都會在週末“找女人、喝得爛醉、或是嗑藥”,所以他寧願跟黑人士兵一起搭免費軍機,去羅馬、倫敦或是阿姆斯特丹逛逛瞧瞧。那是摩頓森頭一回自助旅行,他發現旅行和旅伴都棒得不得了。“我在軍中最好的朋友都是黑人。那是離開坦尚尼亞後我第一次不再覺得孤單。”

繼“遲到”後,摩頓森養成了第二個最難改變的習慣——再也沒辦法把車往前開進停車場:即使已經退伍多年,摩頓森仍是倒車入庫,無論在巴基斯坦,還是在家。按照軍中灌輸的觀念,這樣,他的臉才能永遠面向前方,萬一車子著火可以迅速逃生。

摩頓森申請了退伍軍人獎學金,選擇到學生族群更多元化的南達科他大學讀書。

母親當時也是學生,正在攻讀她的教育博士學位,父親則找了一份待遇很差的無聊差事,長時間在明尼蘇達的一間地下室處理債權人和債務人的法律問題。葛瑞格半工半讀,在學校自助餐廳洗盤子,在達科他醫院擔任夜班護理員。每個月,他都偷偷把部分收入寄給父親。

1981年4月,葛瑞格在南達科他州的第二年,父親被診斷出癌症,那時他才四十八歲。葛瑞格在大學主修化學和護理,得知父親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淋巴結和肝臟,他清楚自己很快就會失去父親。於是他每個月兩次驅車六小時回家陪護父親,每次都發現父親的病情惡化。

他提出暫時休學全力照顧父親,但登普西卻喊:“你敢!”葛瑞格只能持續隔週一次的探望。天氣好的時候,葛瑞格把父親帶到戶外,坐在躺椅上曬太陽。像在坦尚尼亞時照料綠茵庭院一樣,登普西一直把羅斯維爾家中的花園照顧得好好的。現在,他也要兒子把雜草及時清理掉。

深夜,葛瑞格在床上輾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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