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寧願做她發上的頭飾了。
方離瞧他眼發著亮就像燃著的煙花一樣,循他視線望去,只見一艘徘漚舟,舟上一個挽宮髻的女子,懷愁凝望水色山光,湖上的繹紅都不比叫人心碎。
方離忽然發覺古人詩家筆下的美人,都不及這女子秀眉微暨的高雅,都不及這女子顧盼回眸的明媚,比起來連詩都變成了飯,可以吃下去吞下去,這女子卻不可觸及。
然而他只是從水光中青到那女子的倒影,還不敢真正直接地相望。
舟子在湖邊流晃出漣漪,一波又一波,纏綿啡纏地像多情的圈結,那女子居然向他們舒顏一笑,語音高雅,但又直教人連心裡親近:“兩位臨湖賞梅,不泛舟尋章擷句嗎?”
方休已完全被這高貴親切的絕色女子迷住,只覺得千萬句喉頭裡湧上來都是讚美,但每個字都俗不可耐。
方離笑道:”怕是一葉舟,載不動許多愁?
女子兩隻似笑非笑的眸子凝睇向他:“哦?是公子懷愁麼?
方離道:“是姑娘似略帶愁色。”
女子嫣然一笑道:“那我一定太重了,不然怎麼連舟子都載不動?”
方休大聲道:“若說姑娘也嫌太重,那麼天下女子,不是羽毛就是石頭了。”
女子嘴角蘊著笑意,態度落落大方:“我呀,不是羽毛也不是石頭,我只是一一一”
她終於笑了,起先是春風一絲掛上枝頭,然後是柳絮輕搖,使得一池春水也輕狂了的笑意;“我只是笑。”她在笑容最令人迷醉的時候補充了一句:“三笑過後就要殺人。
說完她就出了手。
天下有不少殺手。殺手中有不少好手,他們殺人的方法之利害,佈局之精炒,直叫人無可防禦,無從抵擋。
像殺手唐斬、王寇,他們殺人的手段,都出人意表,石破天驚,有的殺手像屠晚,能夠把對方生辰八字寫入一隻鰻魚肚子活殺,就能殺死對方,怪異莫名,也有“舟子殺手”張恨守,專在江中殺人,令人進退失據。
但從來沒有一個殺手那麼美,出手也那麼悽美,像一朵花不願意開到殘了所以徐降於水上,隨流飄去。
夏衣殺人,使人死得甘心。
死得無怕。
方離方休,都忘卻了抵擋。
夏衣這一劍原本可以同時殺掉方氏兄弟,但是憑空一根竹杖飛至。目點拍打,夏衣單劍分為二,與竹杖相搏七招,始終攻不進竹杖的防守範圍裡。
方休失聲道:“李布衣……!
高貴女子夏衣忽然自船上飛起,落在湖上,她的足尖點著水上繹紅色的花瓣,忽踩在柳絲上,手中的劍光從未停過。
李布衣的竹杖依然回纏著她的劍光。
夏衣忽然像一隻綵鳳般掠上梅枝上。
李布衣也和身而上,兩人在梅樹上交手;水中倒影卻像兩人在天上翩翩而忘我地舞著。
方離方休渾忘自己剛度過生死大難,為眼前這場湖光山色落花飄零的決戰而神醉。
樹上兩人,一聲嬌叱,一前一後落了地。
夏衣狠狠地盯著李布衣,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在那麼狠的時候看人也那麼美麗:“你是李布衣?”
李布衣笑道:“三笑殺人夏衣,落花劍影。名不虛傳。
夏衣繃緊了臉沒有笑,更有一種逼人的嗅:“這不關你的事。.你何必要來日這一趟渾水?”
李布衣嘆息道:“不行。
夏衣道:“什麼不行?
李布衣道:“誰殺不該殺的人,都不行。
夏衣悲憤地一笑:“也許發生在我身上,你就不會說不行了。
李布衣長嘆一聲道:“夏姑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以前發生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