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一是秦堪最真實的寫照,心裡的罪惡感只是一閃而過,秦堪嘴上仍舊不饒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塔娜,一副“我們好好講道理”的正義嘴臉。
“塔娜,你是個美麗而善良的姑娘,你父親說你對放牧的羊群都捨不得抽鞭子,你告訴我,為何我幫了你這麼多,施予你這麼大的恩惠,卻換來你的惡語相向,你說這是為什麼?”
塔娜面色羞慚:“…………”
秦堪的語氣很快變成了語重心長:“你看,我這麼一說,你大概知道自己做錯了。塔娜,做錯事不要緊,不必覺得羞愧,每個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我也錯過,雖然漢人和蒙古人種族不同,但我們對真理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做錯事以後我們應該怎樣做?”
塔娜猶豫了一會兒,聲若蚊訥般道:“對不起……”
秦堪欣慰地笑了:“對,這才是做錯事後的態度,道歉不會令自己低人一等,反而讓我高看你一頭,塔娜,你得到了我的尊敬,為了回報你的坦率,我決定告訴你一個取消婚事的法子……”
塔娜兩眼一亮,方才沒精打采的俏臉頓時神采奕奕。
“什麼法子?快說。”
見塔娜如此迫不及待脫離苦海的模樣,秦堪心裡不由微微有些不舒服。
男人的心理很怪,不願娶她是一回事,但對方一副彷彿急待從窯子脫身從良的表情未免太傷自尊了,嫁給自己難道真這麼恐怖嗎?京師很多良家和非良家女子都哭著喊著嫁給自己好不好,哪怕做自己的小妾也義無返顧,再看看這番邦婆子什麼態度,審美觀比她的性格還糟糕。
心情不爽,給塔娜出的主意自然高明不到哪裡去,甚至很餿。
“塔娜,你知道你家祖墳埋在哪裡嗎?”
“啊?”塔娜愕然:“什麼意思?”
“你這樣,把你老爹叫到你家祖墳前,然後威脅他,如果你爹逼你嫁我,你就把你家祖墳挖了……這事兒我剛乾過,很有效果。”
…………
…………
命人把暴跳如雷,叫罵連天的塔娜叉了出去,秦堪心情很愉悅,沒事欺負一下小姑娘,也算是在這苦寒無聊的塞外給自己找了點樂事,很有快感。
連續幾天對遼東邊軍的整肅和清理,甚至在秦堪的默許下殺了幾名不服的將領,葉近泉這位遼東都司副總兵終於建立了自己的權威,後面對邊軍改編和混雜編制重新分配衛所的事進行得頗為順利,沒人再敢輕捋虎鬚了。
從古至今,不論向世人昭示真理還是邪說,總免不了刀光劍影,免了殺戮和血腥,免不了在通往塔尖的階梯上鋪墊無數的屍骨。
無關正義與邪惡,各自有各自不得不為的理由。
吏部增補的文官陸續到位,軍政各安其職,一場巨大的風波漸漸平靜了,欽差回京師也擺上秦堪的行程裡。
京師裡,劉瑾正在四處呼風喚雨,吞雲吐霧,權勢熏天盛極一時,不回去給他添點堵,只怕會令劉公公產生英雄無覓,只求一敗的寥落感,這樣不好,對狂妄的人需要適時抽他一耳光,讓他清醒清醒,總之,遼東不可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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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草原,克魯倫河北岸。
穿著皮袍的蒙古牧人騎著快馬驅趕著羊群,發出粗獷的嚎叫,臉蛋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蒙古姑娘們看著馬背上互相競逐的漢子,發出放肆而大膽的大笑,毫不羞澀的聚整合群指著遠處的漢子們評頭論足。
旁邊的老人安詳地半閉著眼睛,看著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之間朦朧的愛意,不由淡淡一笑,眼睛一闔,開始追憶自己年輕時的愛情,鼻孔裡悠然哼出一首不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