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可能要來蝗災,清晨、傍晚棗子嶺老人小孩齊上陣,均手上牽著幾隻雞或鴨在田埂、水溝以及水庫附近來回走動。
阮青青確定了讓家裡的鴨子們樂不思蜀的確實是蝗蝻後,當即跑了一趟王河灣,跟馬氏她們提醒一聲後,又跑了一趟縣衙。
“你說什麼?地裡真要起蝗災?”
周政驚得人直接站了起來。
“大人,小民沒有看錯,在水庫的堤壩上出現了很多蝗蝻。這個時候如果控制得當可以將蝗災的規模減小,可若我們不管的話,那將是一場災難。”
阮青青焦急道。
“你先讓本官緩一緩!”
周政揹著手在屋子裡踱來踱去。
“大人,你還是趕緊想辦法吧!那些個飛蝗可真是六親不認,見什麼啃什麼。”站在一旁的老主薄心有餘悸道,“四十年前,咱們這發生過一場蝗災。它們飛來時,遮天蔽日的;飛走後,地裡什麼都不剩不說,連大家頭上戴的草帽也都被它們給啃沒了。”
“小傢伙,你說,你可有什麼辦法?”周政也是急了,直接問阮青青。
“號召大家種植芝麻,同時每家養幾隻鴨子,在村裡水溝、荒地叢中、水庫附近多溜達幾圈。直接將蝗蝻給消滅了,既防止它們蛻變成飛蝗禍害莊稼,也能從根本上防止飛蝗產卵,在秋季引起第二波蝗災。”
“為什麼要種芝麻?”
“蝗蟲不吃芝麻,可有效保護芝麻內圍的莊稼。”
“種芝麻還好說,養鴨子,本官擔心大家不一定樂意養?”
“大人,實在不行由官府出面買一批鴨苗傳送到各家各戶,到秋季再統一回收,按照體重扣除成本費後再給他們銀錢。當然如果他們自己要只需給官府付點買鴨苗的銀子就行。”
“也就是他們本都不需要墊,往外趕鴨子趕勤點,鴨食都免了,秋季後白得銀錢?”周政馬上就明白了阮青青的意思。
“嗯,不過如果把鴨子養死了,就讓他們賠買鴨苗的銀子。如此一來,大家不敢不盡心!”
周政略一思索,“行,本官這就通知下去。”
其它幾個縣以及州府得到周政的蝗災提醒書信時,大家都不以為意地笑了。
“這個周紈絝,真以為辦件了讓皇上心情大好的事,自己就無所不能了?還提醒我們預防蝗災,他當他是什麼?先知麼?真真是不知所謂!”
“這年輕人就是不頂事,取得一點成績就飄了!一點都不沉穩!”
“就是就是!”
周政看著眼前數封或諷刺或“提點”的回信時,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
有那麼一瞬,他自己也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因為阮青青的幾句話就如此大動干戈。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那小傢伙言聽計從?
是被她書畫的清水縣水利工程示意圖所驚豔?
是自己許諾要做這清水縣百姓的頭頂青天?
是看他們打造出巧妙借用水力推動的水磨和連機水碓?
是罱江泥後,她不僅為他們縣老百姓多儲存點水,還搞出了肥力不亞於糞便的肥泥來為大家增產……
周政的身子往椅背上猛地一靠,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每次提的話都值得讓人無條件信任!
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一點統治者的風範,他還是有的。
這邊周政剛說服自己,輕吐了口氣。
門外就有衙役跌跌撞撞地闖進來,“大……大人,急報!急報!”
“快呈上來!”
周政立即起身,高喝道。
手上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急報,他一目十行地看過去。末了,他憤怒地忍不住一拳頭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