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德見自家殿下心情尚好,也笑的眼睛眯成了縫,當他無意間低眸看到案上的墨跡時,微微沉吟了下,隨即自言自語般道:“殿下這份字與平日寫得不一樣了。”
蕭衍聞言落目看去,想到方才的情境,不由笑了笑。
“這是表妹寫的。”
息德微微一愣,再看這紙上的字,既像自家殿下的字,又不像,隱隱間還能看出筆下的斷斷續續,不由一抬頭,看到自家殿下眸中的笑意,頓時恍然大悟,猜度出了幾分來。
“雖然逾矩,但小的卻不得不言,姑娘與殿下,當真是極為登對的。”
說到這兒,息德小心看了眼自家殿下,見蕭衍眸中笑意未消,可見這句話也是愛聽的,因而也更加順著話的奉承下去。
“若論起容貌來,姑娘便是在咱們偌大的宮裡,也是排在前面的,更莫說是這般溫婉的氣質,就是其他宮裡的幾位娘娘主子也無不是誇讚的。”
蕭衍聞言睨了眼自說自話的息德,的確,從小到大都長在京陵的他,已經厭倦了京城那些或端莊,或驕矜的官宦女兒家。
人都說女兒如水,他卻沒從她們的身上看出一星半點來,即便是再溫婉端莊的大家閨秀,也只像是一件家族教養的展示品,骨子裡沒有女兒家的那種柔情,反倒是根深蒂固的高人一等。
因而在他眼中,娶誰都是一般的,唯獨只有皮相不同罷了。
然而王有卻是不同的,或許她相比於那些京陵貴族的女子少了幾分膽量,多了幾分羞澀,可卻有著她們所沒有的南方女兒的氣質,更沒有那一份咄咄逼人的氣勢。
無論是從郭太后身上,還是他的母妃和長公主身上,他已經見慣了這些所謂女子背後的野心與**。
他絕不希望這一切出現在他的後宅裡,因為所有人,都應該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王有於她們所有人而言,無疑算是單純的,有的,不過是一些女兒家的小心思罷了。
“那你說,顧家的大姑娘和表妹,誰更好。”
息德聞言微微一愣,不由抬頭看去,見蕭衍已是正色,不像是玩笑時,當即整理了神色,微微沉吟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啟唇道:“小的斗膽認為。”
陡然聽到息德說話,蕭衍轉頭看去,只見息德徐徐道:“同樣是世家,姑娘親和有禮,顧家長姑娘雖也是進退有度,可骨子裡總是高傲清冷些,便是在殿下面前也”
息德戛然而止,後面的話沒敢再說下去,轉而又換了語氣道:“顧姑娘像天上的雁,姑娘是水裡的魚,水終究是有邊有際,天,卻是沒有的”
話說的隱晦,卻又不隱晦,蕭衍唇角淡淡浮起,打量了眼前恭敬的息德。
到底是從小侍奉在側的,的確很懂他的心思。
水裡的魚好掌控,天上的雁,卻是不好掌控的。
誰能保證,這個顧硯齡,將來不是第二個郭太后。
可這隻雁,他卻是不得不放入他的後宅裡,因為她背後代表的勢力,對他大有裨益。
所以他唯獨能做的,就是制衡。
“表妹很好,獨獨,敗在了背後的勢力上,不過”
蕭衍眸中浮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把玩著手中的狼毫,悠然的坐下去頗為平淡道:“對於顧閣老的孫女,莫說是雁,便是鷹,我也會替她打造一個最華麗的金籠,憑他有多大的雄心,也只能看看籠外的藍天罷了。”
息德聞言默默垂下了頭,蕭衍將狼毫擱回了筆架上,不緊不慢道:“所以母妃有意將表妹與我許為側室,我也只用順水推舟罷了,我與母妃,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將來,待她顧硯齡嫁與他為正妻,即便背後有著龐大的顧家和謝家又如何?
一個無子無寵的女子,只會處處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