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顧硯齡靜靜坐在窗下,摩挲著手中那精緻的燙金帖子,隨即淡然的端起手邊的一盞茶,遞到嘴邊輕輕啜飲了一口。
一旁的絳朱見此,到底忍不住笑著問道:“成北王府的世子夫人這次下帖子,邀請了京城的貴女和貴公子們去赴暮春宴,姑娘可想好了要穿什麼,不不,要不咱們還是重新做一身?”
看著一臉興奮的絳朱,顧硯齡淡淡笑了笑,卻是隻吐出了一句話。
“還有幾日,急什麼。”
絳朱一聽上前壓了壓聲音道:“奴婢聽外面都在說,這一次成北王府的世子夫人是打算給世孫挑選世孫妃,奴婢以為,姑娘稍作打扮,絕對能把旁的小姐比下去。”
“絳朱,你話又多了。”
一旁的醅碧抬眸看了眼絳朱,提醒的說了一句,絳朱頓時知道自己越了規矩,吐了吐舌頭,忙把話掩住了,再不敢言。
顧硯齡倒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笑了笑,她只覺得,世人只怕都猜錯了。
世子夫人若當真是給世孫挑世孫妃,只請京城女眷便好了,還邀請那麼多適齡未娶的貴族公子做什麼?若說是錦上添花做春宴的陪襯,這陪襯的花只怕點綴的太多,有些喧賓奪主了。
世子夫人操持慣了這些宴會,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更何況世孫如今虛歲十二,實歲才十一,若是定親,娶妻,只怕還是有些早了,說到底還是孩子,成北王府倒不至於這般急切。
反倒是成北王府的嫡外孫女褚怡寧,如今已有十三歲,要說定親卻是正當合適。
前世一直聽聞褚怡寧雖為成北王的外孫女,但卻極受成北王夫婦的喜愛,因為褚怡寧的母親衛陽郡主未出嫁時便是成北王夫婦的貼心小棉襖,只可惜,出了嫁不過幾年的光景,衛陽郡主卻是早早的過世了,只留下衛陽儀賓獨自撫養留下的褚怡寧,成北王夫婦白髮人送黑髮人,難免更為悲痛,如此便將對衛陽郡主的疼愛都傾在了褚怡寧這個外孫女身上。幾乎是傾注整個成北王府之力去寵愛。
成北王此次若當真是為褚怡寧選夫婿,就確實有心了。雖然褚怡寧父家有一位生了皇子的宮妃姨母,但這與成北王府這樣的基底和身份比起來還是遜色了許多。
因而在成北王府由成北王世子夫人親自為褚怡寧操持選夫婿的暮春宴,便是表明了褚怡寧雖為外孫女,成北王府仍然是褚怡寧的靠山。
有這樣雄厚的外祖門第支撐,如何不能挑到門當戶對,而又適齡的貴公子?
只怕日後成北王府的門檻兒都要被踏穿,人人搶著去做外孫女婿了。
“無需再做新衣了,就只挑一件能出門赴宴的衣服就好。”
絳朱聽了微微一愣,聽聞其他收到帖子的小姐們都在做新衣,打頭面,準備赴宴的裝扮了,尤其是三房,也已經私下準備四姑娘的行頭,怎麼自家姑娘倒是不以為意?
難道,自家姑娘不喜歡成北王世孫?
可自家姑娘不還未見過成北王世孫嗎?
還是說,自家姑娘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然而她卻不知,自家姑娘此番去只是給成北王的外孫女做陪襯,真正要選親的不是世孫,而是褚怡寧。
越是這樣的場面,就越是低調些越好,否則反倒是喧賓奪主,讓人覺得不會審度眼色。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絳朱的遐想,只見同是琉璃院的二等丫頭芸苓悄悄打簾進來,輕聲走進來,小心欠身道:“姑娘,宋偃求見。”
美人榻上的少女美眸一抬,將手中的帖子遞給醅碧,醅碧忙上前接過,便聽得少女簡單囑咐了一句:“收起來。”
再轉頭已是調整了坐姿對芸苓道:“請進來。”
絳朱也會意地隨著芸苓走了出去,守在了門口,宋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