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兒則是將水壺從爐子上拿下,她半責道:“你在想什麼,這麼心不在焉的。”
於陽只是笑,水實在是太涼了,她不願意再放下去,可是拿上來後,又覺得手指疼得難受。
“放進去!”妞兒喝命道。
於陽只得把手放進冷水裡,耐著手指冰冷的不適感。
“你平日裡是怎麼伺候的?這點事都做不好,皮姨娘是怎麼讓你當貼身丫頭的?”妞兒在茶房裡尋了一些油,將於陽的手從冷水裡取了出來。細細地看了,手指上一片紅印,還好不大嚴重,妞兒對著於陽燙著的地方吹了吹,為她抹了些油。
於陽不大好意思地解釋道:“只不過心急了些。啊!水!”於陽再次望向壺的時候。已經是冒起了千丈熱浪。蒸汽宛如一條白龍直衝房梁,壺蓋被水泡頂得叮叮作響,它們在提醒著於陽,水已經開啟了。
於陽忙取了布包裹壺把將壺從爐子上取了下來,歉意地對妞兒道:“我要進去送水了,你……”
妞兒搖著頭:“我沒事,這裡有一堆的東西要照應。”妞兒指了茶爐子,還有蒸籠,因為蔣氏的到來,茶房多了許多東西,可是卻沒人照看。
旁人或許認為妞兒傻,妞兒反而覺得那些認為她傻的人才傻。在大家都偷懶躲開的時候,才是顯出她細心忠心的機會。論好看,比她妞兒長得好看的丫頭大有人在;論口齒伶俐討蔣氏歡喜的比比皆是;論辦事能力,那些大小就受到訓練的丫頭不曉得比她強多少。在這個根本顯示不出她妞兒比人強的地方,她能做的就是把握珍惜每一次機會。她要學的物件不是木香,不是木槿,而是鮮少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木樨。
模樣不出眾,又不擅長言辭的木樨,被蔣氏選為一等丫頭,雖然辦事能力在那,可是在妞兒看來,更多的還是她細心。她鮮少在蔣氏面前出現,可是每次她都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蔣氏,她一直就在她的身邊。
陪蔣氏進宮,木樨並沒有爭那一個入宮伺候的機會,而是為蔣氏準備了一盅熱飲;眾人都圍著蔣氏說張天師怎麼神。蔣氏的虔誠一定能感動上天的時候,木樨則是在安排明日的行程;蔣氏在英國公那說話至深夜,回來的時候,木樨已經燒好炕,準備好熱水。
細節,細節能決定一切。所以,妞兒留了下來。
於陽提著水壺進入了屋子,蔣氏坐在東邊的炕上,沈雲英曲起一條腿,半跪半坐在蔣氏的對面,她們已經不抄**,而是坐在那看著已經抄好的**,小聲說著話。
皮姨娘仍舊端坐著,一筆一劃的書寫著。皮姨娘抄經書的時候,是十分虔誠地,比她唸經的時候還要虔誠,於陽想不大明白,同樣都是佛事,為什麼皮姨娘會有如此的差別?
她瞧了西邊臥室,那副畫已經不在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觀音像。這是於陽時常看到的。於陽有些不信自己的雙眼,她轉過頭,再次看了下,確實是幅觀音像。這……於陽有些不解了。
“陽妮子,把水提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皮姨娘已經擱下了筆,侍立在一邊的清蓮捧了盆為皮姨娘淨手。
三個一樣大小的竹製杯器擺在了托盤之中。杯器就是用竹筒製成,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簡單的打磨,還保留原先的模樣,竹皮已經淡淡發黃。
皮姨娘舀了些茶葉放入杯器中,注入滾開的竹葉雪水,注水的時候,皮姨娘用的手法是鳳凰…頭,清蓮曾經教過於陽,這種手法是表達敬意的。皮姨娘的手法很優美。三上三下,水流由高到低;水聲隨著手腕的抬起,三響三輕;水線隨著手法的不同劃出三粗三細。柔和的手腕在律動中演繹出一段無言的序言。
皮姨娘取了蓋子將杯器蓋上。蓋子跟杯器是配套,卡上後,正好蓋住。過了一刻,皮姨娘端了一杯恭敬地遞給了蔣氏,而清蓮則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