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珽搖首:「她欲尋死,我以阿賢的性命作威脅,她若敢死,我便殺了阿賢。」
「我竟高看了你。」陸安枝諷刺道,陸府的榮耀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這裡就像是一座囚籠,困住了她,也困住了阿賢。
她沒有資格去恨自己的父親,也沒有面目去見阿賢。
面對父親的冷漠,感覺一陣劇痛,「這些事莫要告訴阿孃,她受不住。」
阿孃眼中的父親是一錚錚鐵漢,清正明事理,而非殘忍的劊子手。
她彷徨,望著夕陽餘暉,淚水橫流,麻木地邁動腳步,慢慢地離開書房。
心中想著,就不自覺地走到寢居這裡,望著闔上的屋門,她抹乾眼淚水,走進庭院裡。
婢女見到二姑娘,下意識就攔住:「殿下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陸安枝勉強地笑了笑,裡面似乎傳來了笑鬧聲。
或許阿賢不知她的身世,只當自己是陸家的孩子,若是知曉往事,斷然不會留在這裡。
認賊做父,當真是諷刺呢。
婢女見她神色恍惚,眼睛紅腫,似是哭過,就不敢多問話,看著她離開。
屋裡的兩人並肩躺在榻上,肩並肩,手握手,很是和諧的一幕。
陸思賢忽而側身,望著秦若淺精緻的耳鐺,伸手摸了摸。秦若淺反握住她的手,露出笑意來,「你何時搬去公主府?」
「不想去,距離產生美,還是遠點好。」
話鋒驟變,陸思賢又變刺兒頭了。
秦若淺不動聲色:「也可,你不搬,我就設夜宴請宇文信。」
「你以為我信你?方便麵還指望變成掛麵,笑話了。」陸思賢話意帶了諷刺,都彎成蚊香了,就別指望拿異姓來恐嚇人。
秦若淺沒有聽懂話意,只是從她的神情中感應出不屑與諷刺,當即笑了:「那我去找些舞姬入府。」
陸思賢笑靨如花,摸著她鬢角的碎發,語氣悠悠:「也可,摘星樓內有許多人都是乾淨的,身家很好,不若我送你?」
「你就當真以為我不會移情別戀?」秦若淺咬牙,怎麼感覺自己被她吃得死死的,一狠心,道:「你就不怕我夜夜笙歌?」
「笙吧笙吧,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哭著喊著說喜歡我,我真是勉強自己留下你的。」陸思賢故作搖首,語氣神色勉強極了,氣得秦若淺面色發燙,怎地感覺她像是市集上賣不掉的爛白菜。
委屈湧上心口,張口就道:「對、你勉強,我自己送山門的。」
完蛋了,玩笑開大了。
陸思賢忙爬坐起來,跪坐下來,揪著自己的耳朵,故作可憐:「對不起,我錯了。」
這認錯速度快到驚人,秦若淺更是生生頓了下來,漆黑盈盈的眸色映著陸思賢朦朧的淚眼,方才還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
這變化的功夫,都快趕得上翻書了。
眼前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她看中的獵物,見慣了趨炎附勢都被她驚住了,半晌沒有說話。
反是陸思賢覺得自己已經伏低做小了,卑微成這樣了,她竟還生氣,當即坐起來,眉梢一揚,眼睛一瞪:「姐不哄你了,愛咋地就咋地。」
哄女人,真麻煩,尤其是秦若淺這樣啥都不缺的女人。
第44章
哄不好,就不哄了,畢竟她也沒什麼經驗。
秦若淺心情忽而好了,也不和她計較,俯身躺了下來。
翌日清晨,白夏稟明昨夜二姑娘過來之事,陸思賢正在更衣,太子大喪,她不再穿著艷麗的圓領袍,換了一身青色的,若竹挺立,整個人精神很好。
白夏覷她一眼,暗自咬牙,斂在那份不捨。
陸思賢在整理襟口,未曾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