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賢目露哀怨,心裡一口怨氣出不來,伸手去掐她下顎:「你無理取鬧。」
秦若淺不動分毫:「我就無理取鬧,那又如何?」
「你贏了,三十多歲的人跟個孩子一樣。」陸思賢忍不住嘀咕一句,前世能做到攝政公主這樣的高位,還這麼幼稚。
聽到三十多歲的這些字句,秦若淺不覺羞澀,反揚起下顎:「我現在就十七歲。」
可不就是十七歲,這副皮囊花容月貌,這副身體青澀如果子。
陸思賢無奈搖了搖腦袋:「你十七歲,我十八歲,真是配啊。」
想想就覺得奇葩,這樣的年歲在她那裡應該還是青澀友好的同桌情,想談戀愛?
先經過家長和老師那關,稍微有點過不去,就能有了早戀的罪名。
「你覺得不配嗎?」秦若淺察覺重點。
「配、配、配,最般配了,沒見過這麼般配的一對。」陸思賢抱頭投降,這樣的女孩子招惹不起,怎麼就被她招惹到了。
她這麼不著調,秦若淺也沒有再計較,抬首拍了拍她的腦袋:「陸思賢,我喜歡你。」
陸思賢就像是黑暗深淵裡透進來的一線光亮。
點滴的暖意不足以暖身、不足以救命,卻讓她明白世間並非都是邪惡,有著善和美。
被人這麼突然表白,陸思賢臉紅了,捂住自己的臉:「含蓄點行不行?」
「為何要含蓄?」
「不該含蓄嗎?」
「我若不說,你指不定認為我在玩你。」
「原來這樣。」陸思賢愣了一下,心裡還是覺得暖暖的,拉著她的手:「你做你的事,我有我的分寸,賢妃之流,不可救,可到底是一條人命。」
壞事做多了,總覺得心裡不安,再說她其實不喜歡宇文信這個男主,雖說很厲害,可真正遇到了,就會發現這樣的男人自信過了頭,這些不論,做事也是不留餘地。
可以用剷除異己來形容,她不希望秦若淺也變成這種人。
她又想了想,「我可以盡我所能幫你,存幾分善心,行不行?」
她太過真誠,透露著幾分難見的善,秦若淺有剎那的恍惚,如果她所遇見的人像陸思賢這樣的坦誠,又怎會有那麼多的汙穢惡事。
「你這樣讓我有幾分害怕。」她心虛道。
陸思賢迷惑,徐徐道:「哪裡害怕?」
「我寧願你和其他人一樣心裡骯髒,這樣我就不會有負擔,偏偏你沒有,偏偏你有著旁人沒有的乾淨,讓我覺得我離你太遠,有朝一日,你終究會厭惡,繼而離開我。」秦若淺的心忽而沉重起來,隔閡太多,終究會有盡頭的那天。
而奪位這種事本來就是屍骨堆積起來的,光是賢妃一條人命就能讓陸思賢對她改觀,以後漫長的路,她一人如何走下去。
陸思賢怔忪,「我從沒這麼想過。」
「真到了那一日,你就會想了。」秦若淺嘆息,秋日太冷了,凍得腿骨都在打顫。
陸思賢從迷惑中走了出來,在她的那個世代裡有與此類似的事,與此類似的是性子不和。
我喜歡往東、她喜歡往西,長此以往,就會生成怨偶。
她舔了舔乾涸的唇角,感受到了秦若淺的意思,思慮片刻才回她:「那你改嗎?」
「為何是我改呢?」秦若淺苦澀地笑了笑,背後是從雲層裡透出來的餘暉,照在她月白色的宮裝上,折射出一股看不清的悲涼。
看似堅韌的女子,不過是被人揹叛至死,厭惡人心,索性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來保護自己罷了。
陸思賢感受到她手心一片冰冷,就算餘暉照射,也無法溫暖,她莫名想起了皇后。
兩人何其相似,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