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淺沒聽明白,陸思賢薄霧般眼神朦朧不清,令她的一顆心如同飲過酒般,炙熱到灼燒,她凝視著陸思賢,久久不肯說話。她的過去都在陸思賢面前,一覽無餘,陸思賢就這麼站在她的身後,沒有用聖賢話來質疑,沒有用三綱五常來反對,只有默默的支援。
她喜歡這樣的陸思賢,乾淨而純粹,平平淡淡,活得肆意。
眉眼間的平靜與淡泊,恰是這世人沒有的。
陸思賢揚首親吻,將那顆心置於烈火上烤,如何不燙?
她撫摸著秦若淺身上每一處,那是她熟悉之地,也是最喜歡的。
每一寸都在她的掌心下流連。
她疼惜,她喜歡。
躺過半日,內侍迫不及待地敲響殿門,秦若淺警覺,瞬息就坐起身,頭腦有片刻的暈眩,扶著榻沿站定。陸思賢睜開眼就見到她的身形定格在榻前,也跟著爬了起來:「你怎麼了?」
秦若淺緩緩坐了下來,揉著額頭兩側,隨口道:「累了。」
累了。
陸思賢識趣地閉上嘴巴,快活地又躺回榻上,裹著被子,忽視敲門聲,舒服地閉上眼睛。
秦若淺下意識看著手腕上的紗布,深淵的眼眸裡翻湧著波瀾,目光轉向榻上的人,慢慢地將手腕上的衣袖往下拉了拉,若無其事地站起身,喚宮人入內更衣,照常去含元殿見朝臣。
春日裡陽光明媚,黃昏時的夕陽餘暉落在天際,橘黃色的光輝落滿人間。
一日終將結束了。
新帝未至,殿內早就吵過一陣,武將折損太多,再這麼懲治下去,朝堂無武將衛國,鎮北侯府如何處置,都在爭議。
兵部尚書郭暉不避嫌地為鎮北侯府求情,王邈則反對,兩人爭執不休,張正旁觀不語。
新帝不動聲色地調兵滅叛軍,別說是兵部,就連張正都不知曉,知情者只有魏雲。
此時魏雲站在殿內裝什麼不知,閉上眼睛聽他們去吵,橫豎吵也吵不出名堂。依她的意思,叛軍不可留,殺雞儆猴,謀逆是牽連滿門的大罪,誰能擔保鎮北侯沒有參與。
別人若信,她是不信,當斬草除根才對。
新帝進來後,殿內眾人就像吃啞藥一樣,什麼都不說,魏雲不理會,先將叛軍謀逆的證據呈上,最後大聲道:「臣覺得此事不容姑息,鎮北侯府滿門應當問罪。」
張正眼梢抽了抽,魏雲經歷此事後,在朝威望大漲。
果然,魏雲這麼一說,郭暉就閉緊了嘴巴,別說求情,屁都不敢放一個。
王邈出言附和,新帝卻道:「舅父莫急。」
王邈不知是什麼意思,大駭道:「聖上……」
秦若淺不理會他的話,視線落在脊背筆直的魏雲身上,「大理寺擬定罪狀,凡求情者以謀逆罪論處。」
魏雲稱是,接了旨意就退下。
郭暉一張臉青也不是,白也不是,像是豬肝的顏色,精彩極了。
接下來說的都是官員任替之事,豐臺大營暫且由新帝掌管,另外通州大軍由張正接管。
如此,張正在朝的地位當真無人撼動了。
王邈甚是不服,張正現在哪裡是什麼清流,清得都歪頭了,他諫道:「聖上,張相不過是一文臣,如何令將士信服。」
秦若淺睨他一眼,道:「朕的旨意,通州將士不服,如同謀逆。」
不顧聖意,便是謀逆。王邈一時無言,環顧周遭臣僚,竟無一人出聲,他竟做了出頭之人。
他不信旁人都信服張正,後日自有張正好受的。
新帝舅父都閉口不言,旁人給幾個膽子都不敢說話。往日對新帝不服,可經過平叛一事,新帝所為不輸於男子,手段強硬,他們不敢這個時候同新帝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