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宮,皇帝就召開百官,在含元殿內議事。
左相安懷正不在,右相為首,六部尚書在後,人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不敢隨意張望,張正滿面沉默的冷刻,挺直的脊背站在眾人中稍顯突兀。
皇帝案首擺著安懷正勾結秦承卓的證據,都是張正審問出來的,一份一份擺在皇帝面前,供詞清晰,證據明顯,一絲不苟,一點疑問都沒有。
張正審案迅疾,快準狠,與魏雲一道,將案子查得極為清楚,不容旁人置喙。
皇帝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捏著供詞顫抖,目露猙獰,「將安懷正帶來,朕要問問他。」
百官不動,五皇子眼皮跳了跳,巡視一圈下來,發覺沒人動,默默縮回了腦袋。
半晌後,張正令人去刑部大牢提安懷正。
眾人不敢吭聲,就這麼靜靜等著,五皇子站得腿麻,看向九弟秦承宗,發覺他也縮在一起,和他一樣,慫得不敢說話。
想想都挺聰明的,和張正槓上了,絕對沒好果子吃。
瞧瞧安相爺都落得關到刑部裡了,證據確鑿,誰敢出頭。
不要命了,安懷正幫扶太子之際,也不是那麼乾淨,欺壓百官,什麼該立嫡長,將一眾庶出的皇子貶得一文不值。
也該他倒黴了。
等了不知多久,傳話的內侍匆匆抬著一擔架上了含元殿,眾人眼睛一翻,倒吸一口氣冷氣。
只見內侍近前告罪:「聖上,臣去大牢,發覺安相撞牆自盡了,無奈下,大膽將安相屍身抬了過來。」
畏罪自殺。
皇帝怒而站起,動了動,發覺一條腿疼得鑽心,屁股剛抬了起來,又摔了下去,順手將御案上的東西拂去:「張正,你好大的膽子。」
張文聞言出列,不卑不亢,執笏板行禮:「聖上恕罪。」
僅此四字,再無它言,極其敷衍。
氣急攻心,皇帝手指著刑部尚書張正,「你、你、你……」
話未曾說完就暈了過去,百官驚呼聖上,秦承宗一個健步沖了上去,高呼御醫救駕。
眾人惶恐,唯獨張正氣定神閒,站在原地不動,等著秦承宗抱著皇帝離開後,他虛虛轉身出了含元殿。
五皇子的目光一直跟著他,知曉安懷正是咎由自取,但絕對不會畏罪自殺,就算等死也會等著再見聖上一面,而張正慣來清明正直,都不會想到他將人弄死了。
悄無聲息。
聖上突然暈厥,他不能就這麼跟著一朝臣離開,腳下一轉,去追聖上的腳步。
朝堂一議,以皇帝暈厥而告終,而六部迅速擬定安懷正的罪名,只待聖上蓋上玉璽。
中宮皇后罕見地出了宮門,至含元殿親自照料皇帝,王貴妃不敢擅專,一見到皇后坐在輪椅上的雙腿,眼皮子就一直跳,心臟加快,慌忙退了出去,不跟皇后爭了。
眼見著母親跑了,秦承宗跳腳,大好的機會為何就這麼白白讓給了皇后。
他欲阻攔,卻見秦若淺在一側站著,神色呆滯,無精打採,不如往日精神,「阿姐這是怎麼了?」
「無事,你且回府。」秦若淺不耐,抬腳就往屋裡走去。
秦承宗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見她也留在這裡就放心下來,自己出宮回府。
皇帝寢殿被重兵環繞著,一路護送的豐臺大營將士迅速轉回陣地,為防京畿有變,宇文信特地留下,讓父親帶兵回去。
而一反常態的是齊國公陸珽在皇帝暈厥後也返回通州收拾爛攤子了,經八皇子這麼一鬧,先炸後圍,傷了許多貴族,就算他死了,回京後也有不少人上奏討伐。
而魏雲在等著陸思賢回來,畢竟能說服張正的,只有她。
可在鑾駕回京後的幾日